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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寒風蕭瑟,吹不散院子里凝固的尷尬氣氛。
一場鬧劇,以賈家婆媳的叩頭求饒和易中海的鐵面無私收場。
晚飯時分,往日里總會傳出各家鍋碗瓢盆聲響的四合院,此刻卻安靜得有些過分。
中院,易中海家。
飯桌上擺著一盤窩頭,一碟咸菜,一碗稀粥。
一大媽看著悶頭吃飯,一言不發(fā),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易中海,小心翼翼地開口:“老易,還在為院里的事煩心呢?”
易中海將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
“煩心?我是惡心!”
他咬著后槽牙,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我易中海在院里幾十年,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竟然被一個黃毛小子給上了一課!烈士家屬......藏得可真深??!”
他今天丟人丟大了。
本想拿捏秦洛峰,彰顯自己一大爺?shù)耐篮汀肮省?,結(jié)果卻被對方拿著國家大義當武器,逼得他不得不親手處理自己扶持的賈家,成了秦洛峰立威的墊腳石。
這種被人當槍使,還不得不擺出大義凜然模樣的感覺,比吃了個蒼蠅還難受。
“那......那秦洛峰的工作......”
一大媽擔憂地問。
易中海眼神一寒:“他今天敢拿出烈士證明,就說明他根本沒打算把工作讓出來。這個秦洛峰,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了,他心里有主意!”
“那傻柱那邊......”
“哼,”
易中海冷哼一聲,“傻柱就是個棒槌!到現(xiàn)在還以為那工作是他的囊中之物。明天,我得親自去會會這個秦洛峰。房子是烈士家屬的,這工作名額,可未必就非他莫屬!”
......
與此同時,賈家。
屋里的氣氛更是如同冰窖。
賈張氏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臉上又紅又腫,一半是自己打的,一半是氣的。
秦淮茹坐在小板凳上,默默地縫補著棒梗的舊衣服,昏暗的燈光下,她那張俏麗的臉龐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媽,您就別哼了,今天這事,是我們栽了?!?/p>
秦淮茹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就是不甘心!”
賈張氏猛地坐起來,“憑什么!他一個無父無母的絕戶,憑什么占著那么好的房子!現(xiàn)在還成了烈士家屬,以后誰還敢惹他?我們家棒梗怎么辦?我的乖孫啊!”
秦淮茹停下了手里的針線活,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她也在想,秦洛峰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夜之間,仿佛脫胎換骨。
那眼神,那氣勢,根本不像一個二十歲的青年。
特別是他最后說的那句話,“我的耐心和國家的法律,都不是擺設(shè)”,至今還回響在她耳邊,讓她心頭發(fā)寒。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以前那種若有若無的示好,那種楚楚可憐的姿態(tài),在這個全新的秦洛峰面前,恐怕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媽,以后......咱們別去招惹他了?!?/p>
秦淮茹低聲說道,“他現(xiàn)在是烈士家屬,有國家護著,我們?nèi)遣黄??!?/p>
“那房子的事就這么算了?”
賈張氏不甘心地叫道。
秦淮茹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秦洛峰家的方向,漆黑一片,卻仿佛有一頭猛虎蟄伏其中。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算了......還能怎么樣呢?”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秦洛峰就已經(jīng)醒來。
系統(tǒng)獎勵的身體素質(zhì)強化,讓他一掃原主那病怏怏的虛弱感,渾身充滿了力量。
昨晚,他用系統(tǒng)獎勵的錢和票,奢侈地吃了頓飽飯,現(xiàn)在精神十足。
他穿上那身洗得發(fā)白的工裝,又仔細地將烈士證明和招工通知等文件貼身放好。
今天,是他去紅星軋鋼廠報到的日子,也是他奪回“鐵飯碗”的決戰(zhàn)之日。
他剛推開門,就看到兩個人影堵在了門口。
正是傻柱和他身后的“軍師”易中海。
傻柱,本名何雨柱,人高馬大,此刻正抱著胳膊,斜著眼睛看秦洛峰,一臉的不耐煩和挑釁。
“秦洛峰,你小子還真要去啊?”
傻柱的語氣充滿了優(yōu)越感,“一大爺都跟我說了,你那工作,廠里已經(jīng)定了給我。你別去自討沒趣了,趕緊把招工通知給我,省得大家麻煩?!?/p>
易中海站在一旁,背著手,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語重心長地說道:“秦洛峰啊,不是一大爺說你。你還年輕,身體又不好,去工廠干體力活,能吃得消嗎?”
“傻柱不一樣,他身強力壯,又是食堂的大師傅,人脈廣,他去頂這個職,以后在廠里也能罩著你。再說了,傻柱還得接濟秦淮茹她們家,一大家子人指著他呢,你孤身一人,何必非要爭這個名額呢?”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說辭。
看似是為你著想,實則就是讓你為了他們所謂的“大局”,犧牲自己的利益。
若是原主,恐怕在這位德高望重的一大爺和蠻橫的傻柱面前,三言兩語就被說動,稀里糊涂地就把關(guān)乎身家性命的工作給讓了出去。
但現(xiàn)在,站在他們面前的,是秦洛峰。
秦洛峰看著這對“父子情深”的組合,差點氣笑了。
“一大爺,我身體好不好,吃不吃得消,就不勞您費心了。”
秦洛峰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他看向傻柱,眼神里帶著一絲憐憫:“還有你,傻柱。誰跟你說這工作是你的?廠領(lǐng)導跟你說的,還是你爹跟你說的?”
“你!”
傻柱被噎了一下,他當然沒接到任何通知,一切都是易中海跟他吹的風。
“我爹媽都是烈士,這個工作名額,是國家和廠里給我的撫恤!你現(xiàn)在想搶,那就是搶烈士的撫恤!怎么,昨天賈家搶我房子的教訓,你沒看見?”
秦洛峰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
“烈士”兩個字一出,傻柱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
他蠻橫,但他不傻,昨天賈張氏那下場他還歷歷在目。
易中海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秦洛峰,你怎么說話呢!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是跟你商量!”
“商量?”
秦洛峰嗤笑一聲,“一大爺,我沒工夫跟你們商量。我現(xiàn)在要去廠里報到,麻煩你們,讓開?!?/p>
“小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傻柱被秦洛峰的態(tài)度激怒了,上前一步,就想動手。
易中海一把拉住了他,對著秦洛峰沉聲道:“秦洛峰,你別以為有烈士證明就能為所欲為!廠里有廠里的規(guī)矩!你這么做,是會吃虧的!”
這話里,已經(jīng)帶上了濃濃的威脅意味。
秦洛峰卻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直接從兩人中間的縫隙里走了過去,連一絲停頓都沒有。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吃不吃虧,也用不著您來操心?!?/p>
淡淡的聲音傳來,人已經(jīng)走出了院門。
“嘿!你個小王八蛋!”
傻柱氣得直跳腳,就要追出去。
“回來!”
易中海一把將他拽住,臉色鐵青地看著秦洛峰遠去的背影,眼神陰鷙。
“一大爺,就讓他這么去了?”
傻柱不甘心地問。
易中海瞇了瞇眼,冷笑道:“讓他去!我倒要看看,沒有我點頭,他這個職,怎么入!”
說完,他轉(zhuǎn)身快步回屋,顯然是去打電話了。
以他八級鉗工的身份,在廠里,尤其是在生產(chǎn)車間,還是有相當大的話語權(quán)的。
......
紅星軋鋼廠。
作為京城最大的鋼鐵企業(yè)之一,整個廠區(qū)都充滿了那個時代特有的火熱氣息。
高聳的煙囪吐著濃煙,巨大的廠房里不時傳來機器的轟鳴和金屬的碰撞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銹和煤煙混合的味道。
秦洛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股味道,讓他感到莫名的親切。
前世,他就是在無數(shù)比這更復雜、更精密的工廠和實驗室里,度過了自己的一生。
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廠辦公樓,敲響了“人事科”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戴著眼鏡,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干部,胸口的口袋里插著一支鋼筆,看到秦洛峰,推了推眼鏡,公式化地問道:“同志,你有什么事?”
“您好,我是來辦理入職的?!?/p>
秦洛峰不卑不亢地說道,同時將自己的全套文件遞了過去。
那干部接過文件,狐疑地打量了秦洛峰一眼。
當他看到那份鮮紅的《革命烈士證明書》時,手明顯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從公式化,轉(zhuǎn)為了一絲肅然。
他仔仔細細地核對著招工通知和秦洛峰的身份信息,確認無誤后,點了點頭,態(tài)度也溫和了不少:“原來是烈士子弟,秦洛峰同志,你好。我是人事科的干事,我叫王泉?!?/p>
“王干事您好?!?/p>
“文件都對得上,你等一下,我給你辦手續(xù),辦好了你就可以去財務科領(lǐng)你的工牌、飯票,然后直接去鉗工車間找車間主任報道?!?/p>
王泉說著,便從抽屜里拿出表格,準備填寫。
秦洛峰心中一松,看來易中海的手,還沒那么長,能伸到人事科來。
然而,他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辦公室的門,被人“砰”的一聲推開了。
一個挺著啤酒肚,梳著油頭,滿面紅光的胖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他看都沒看秦洛峰,直接對王泉說道:“小王,手頭的事先放一放?!?/p>
王泉一看到來人,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恭敬地喊道:“李副廠長,您怎么來了?”
李副廠長?
秦洛峰的目光一凝,心中頓時警惕起來。
這位,就是整個軋鋼廠里最好大喜功、最喜歡拉幫結(jié)派的李副廠長,李愛民!
李副廠長背著手,慢悠悠地走到辦公桌前,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然后將目光轉(zhuǎn)向秦洛峰,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就是秦洛峰?”
“是我?!?/p>
秦洛峰平靜地回答。
李副廠長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秦洛峰,慢條斯理地說道:“哦,關(guān)于你這個鉗工的名額......我剛剛接到車間易中海老師傅的電話,他說,院里經(jīng)過一致商議,已經(jīng)有了新的人選安排?!?/p>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傲慢:“所以,你這個入職手續(xù),我看......就先不要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