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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暖和的裘衣將他瑟縮的身體罩住,他無意識地用它將身體包裹起來,嚴(yán)絲合縫。袍子避風(fēng)御寒,擋住了刺骨寒風(fēng),冷意漸漸消去很多。
這個夢變得溫暖起來。
在這時,他感到一只手溫柔地?fù)嵘纤念~頭。
那種柔軟的觸覺,像是孩提時代母后撫摸自己的額頭。
少年無法控制貼著那只手,凍得發(fā)白的嘴唇傾瀉出呢喃夢囈:“母后,冷,別走......”
手的主人發(fā)出了一句嘖聲:“染了風(fēng)寒......”
驟然收回手,轉(zhuǎn)身離去。
......
白濯在夢境中找不到那柔軟的觸覺,悵然若失。
不知都過了多久,感覺到下頜一痛,有什么東西滑進(jìn)口腔,舌尖上滾過苦澀的味道。
在燒燙的情況下,人會極渴望水源。
因此,當(dāng)水灌進(jìn)口中時,他幾乎無意識的拼命地喝。
在夢里,他從烈日滾燙的大漠走到了春風(fēng)扶柳的山溪邊,捧起一捧清泉,甘甜解渴。
翌日清晨。
“嘩!”
白濯被一盆冷水潑醒,打了個哆嗦,看著面前身穿錦絲羅緞的丫鬟,只有公主貼身丫鬟才能穿這種好鍛料。
小蕪惡狠狠地說:“公主要起了,還不去端水侍候!”
將水盆扔在他面前,看他沒動,厭惡地轉(zhuǎn)身。
“不快跟上,等府上的侍衛(wèi)來請你嗎?”
白濯忍著屈辱、冷臉爬起來,跟在她身后去偏房沐浴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隨后端水進(jìn)公主寢殿。
昨晚他做了一個夢,夢見有人給他喂水、蓋被子。
是誰?
今晨被潑起來是沒見被子的蹤跡,但當(dāng)寒風(fēng)吹在身上那一刻,刺骨的寒冷讓他回想起沒有被子的打顫的感覺,確定昨晚有人來過柴房。
到底是誰,敢背著殘暴惡毒的焚陽公主到上鎖的柴房幫他?
難道那個勢力已經(jīng)滲透進(jìn)公主府?
他拼命地回想昨晚發(fā)生了什么,可腦子就像是被攪混的水,想不起來。
只能隱約記得,幫他的那個人身上有一股桂花香......
“站在那里做什么?水盆端那么遠(yuǎn),是想讓本公主如何凈手?”
姜扶桑的憤怒的聲音將他的思緒陡然拉回來。
看到女人高高在上的輕蔑神情,他咬緊牙,自心底傳來濃濃的厭惡,恨意像是水草將他纏繞。
端著金水盆走上前。
“啪!”
公主將水盆掀翻,神情冷酷。
“這么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給誰看?”
“跪下!伺候本公主就那么難受?”
他垂下眼跪在地上,看著翻倒的水盆。濃密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漆黑恨意,心里想要將她撕碎,卻要強(qiáng)忍怒氣:“不敢。”
卻不料她步步緊逼:
“不敢?真不敢就應(yīng)該認(rèn)清你的位置、自稱為奴,少在這里裝清高!”
他驟然抬起頭,目光冰冷:“不可能!我是楚疆王室,怎么能自賤至此!”
“楚疆王室?”姜扶桑嗤笑一聲,“一個戰(zhàn)敗國送上來的質(zhì)子而已,真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了!”
白濯咬緊牙,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臉上忽紅忽白。
“既然被送來了就認(rèn)清自己的處境,乖乖聽話當(dāng)本公主的奴隸。不然你這輩子也別想回楚疆!”她倨傲的睨著他,仿佛看一只低進(jìn)塵埃的螻蟻。
他盯著她,清瘦的腰板挺得筆直,寧折不彎:“公主的命令我遵從,但逼人為奴不是貴國的待客之道?!?/p>
“待客?你算哪門子的客?”
“看清楚一些,你是你們楚疆送過來的囚徒!連使者的地位都不如?!?/p>
姜扶桑掩唇笑,面容冷艷,宛若蛇蝎。
“今日本公主突然來了參觀斗獸的興致......”
白濯心一沉,緊接著就聽見她輕笑一聲,起身揚(yáng)聲道:“來人,把他丟進(jìn)斗獸場!”
......
明堂之上。
“焚陽,朕聽說你把那個楚疆人扔進(jìn)了斗獸場?”
身穿黑金衣袍、頭戴十二旒冠冕的帝王端坐在帝位上,一派不怒自威的氣質(zhì)。當(dāng)他看向臺下的人時,英俊成熟的硬朗面容卻帶著少有的柔情,語氣無奈又寵溺。
“焚陽,你怎么能這樣?”
女人明艷的臉頰帶了些平日少有的乖巧,似撒嬌般:“父皇,那個小蠻子不聽話,扶桑也只是小施懲戒。幫您管束他、搓搓他的傲氣。”
姜堰搖搖頭,很不贊成:“這是什么話?”
“那個小子是我大晟國的貴客,你既然要了去,就好好待人家,知道嗎?日后可不能再這般頑皮了?!?/p>
她一副溫順的模樣:“扶桑知道了?!?/p>
姜堰像是看出她的內(nèi)心,擺擺手:“行了,退下吧?!?/p>
女人行禮,轉(zhuǎn)身離開。跨出勤政殿大門的一瞬間,臉上的溫順乖巧消失得干干凈凈,眼底的神情冰冷陰沉。
拂袖,踏著車夫的背坐上奢貴的馬車,回到公主府。
在小蕪的攙扶下車,聲音不悅:“父皇說了,好好對待貴客!還不去把柴房那位拖出來?”
她攏了攏身上的鶴羽大氅,精致的鼻尖被凍的發(fā)紅,襯得臉頰格外白皙,眉宇冷艷。
踏雪回到殿中,擁著火盆才將發(fā)冷的手暖過來。
少年被扔進(jìn)殿中時已經(jīng)換了新衣服,可見骨的傷痕滲出血,滲透了薄薄的紗衣。他跪在地上,因?yàn)樵诙帆F場失血過多而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欲墜。
“父皇要我好好對待你,”她站在他面前,用寫字的毛筆筆尾挑起他的下巴笑問,“小質(zhì)子,本公主對你不夠好嗎?”
他偏開頭,冷淡又厭惡。
她收回筆,上下掃視他,嘖了一聲:“百無一用,那就給本公主端茶吧。”
隨后又對貼身婢女小蕪說:“退下。”
看著殿門關(guān)上,再回頭看面前的少年,發(fā)現(xiàn)他沒有動。
不悅地沉下語氣:“滾回柴房和在這里奉茶,你可以選一個,只是柴房冰冷刺骨,不知道你能受幾日?”
白濯起身去沏茶,將熱茶端給她。
她拿起來,嘶了一聲:“廢物!想燙死本公主嗎?倒了重沏!”
“是?!?/p>
他重新端茶呈到公主面前。
她纖纖素指只是碰了一下茶碗的壁,語氣幽幽的:“涼了,重?fù)Q!”
再端。
“換!”
不知多少次后,少年死死咬緊牙,幾乎被逼瘋。
他臉色差極了,極力隱忍著怒氣,單薄的身體都在發(fā)抖。將茶水從茶壺倒出來,心中積攢的滔天恨意使他攥緊壺柄,神情陰沉。
這次要是還不滿意,他就將茶潑在這個刁蠻嬌縱的女人臉上。
她一定會驚慌失色、狼狽尖叫、破口大罵......…那表情一定很好看!
他黑眼珠被陰翳籠罩,迅速閃過一絲病態(tài)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
轉(zhuǎn)身,端著精致的托盤,垂著頭一步步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