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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傅遠山向著劉永銘拱手說道:“小友來此必有深意,還請......”
劉永銘笑了一聲,擺手說道:“奇川先生誤會了!誤會了!”
“什么?”
劉永銘應(yīng)道:“小輩來此真是來與您談那樁生意的。今夜之事真只是意外而已。小輩也只是剛看了一本刑偵之書,那書上就是這么說,本也不信,想來一試,并無其它深意!”
傅遠山疑道:“你......不是枯木禪師讓你來的?”
劉永銘笑道:“當(dāng)然不是!奇川先生看來是真的誤會了。小輩真的只是受東家所示而來!長安城之內(nèi)凡是大商家皆知我葉長青之名,您不信可以去問?!?/p>
傅遠山想了想說道:“如果你是官家之人,不可能重提此事,畢竟與朝廷聲譽有損,但......但你又是混世閻羅門人,這......”
傅遠山想了很多。
劉永銘笑道:“先生既知六皇子人稱混世閻羅,當(dāng)知其對朝政并無興趣,與宋侍郎等人更無交情,他只對銀子有興趣。小生此行真只是為合作之事洽談而來?!?/p>
傅遠山聽得劉永銘解釋,自己也有一些釋懷。
王元榮卻是說道:“義爺,那現(xiàn)在是報官還是......”
傅遠山馬上說道:“不能報官!當(dāng)年之事必是他宋憲所為,其心狠毒非是我小民百姓所能抗之。若是報了官,怕傅家又會是一場災(zāi)禍!”
“可,可是......”王元榮有一些弄不明白。
“過去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傅遠山嘆了一聲轉(zhuǎn)向劉永銘。
劉永銘明白傅遠山的意思,說道:“只要東家不問,小生不會說起今日之事,但若是他問了,那小輩就......”
傅遠山連忙說道:“不為難小友,他若是問起來,就是知道了什么,也無所謂小友說不說了。哦,羊肉已從西市取回,已在鍋中,還請廳堂中稍坐,馬上就能好!”
劉永銘說:“何不將書局之事議定?”
“小友的意思是......”
“禍水東引。不管將來會出什么事情,只要將六爺牽扯入其中,六爺必會幫忙周轉(zhuǎn)抵禍。以他胡鬧的本事,就算是宋憲也得想想要不要惹上這混世閻羅的麻煩!”
傅遠山想了想覺得有理:“廳中合議吧!”
劉永銘笑道:“那就打擾了!”
而此時那王珂珺卻一直瞪著雙眼看著地上的暗紅跡失神發(fā)愣。
想來王珂珺是被今夜之事嚇到了。
傅遠山說道:“元榮,你帶你妹妹下去休息,我與葉小友說些話?!?/p>
傅遠山領(lǐng)著劉永銘向著廳堂而去。
..............................
傅遠山與劉永銘來到傅家廳堂之內(nèi),二人主客坐定。
香茶還沒上,那傅遠山便說道:“其它的話也不想多說了,只說合洽之事。”
劉永銘笑道:“小輩也正有此意?!?/p>
“如何合作呢?”
劉永銘道:“六爺是個混世閻羅,讀書人自是鄙夷。奇川先生乃天下十絕之一,自是有名,且原本就有一處書局,主持書局之事當(dāng)然皆由先生來定。但賬目,卻是由小輩我這邊來管的。剛剛在貴府瞧了幾眼,亦與王元榮聊了一下,知奇川先生不喜與官面人物往來,而六爺又是官府中人可全全為之!”
傅遠山說:“六爺即是出資之人,賬目當(dāng)由他派人來管,且官府之事六爺親近,必能擺平,這些并無異意。只是刊印何物?”
“六爺只說三樣?xùn)|西,其它的您自己看著印就是了?!?/p>
“小友說來?!?/p>
“其一,春宮圖?!?/p>
傅遠山一聽,苦笑出聲來:“這倒是像那混世閻羅的做派?!?/p>
劉永銘也笑道:“此取利之法寶,六爺指名,不得不印。官面上您不用擔(dān)心,長安地面上的衙門不敢查六爺?shù)漠a(chǎn)業(yè)!小輩知先生為難,所以先說此物。當(dāng)然,您可以對外宣稱這就是六爺要印,您是迫不得已。如此必不使先生名聲有傷。至于六爺......呵呵,他向來不在乎什么名聲。”
傅遠山再次苦笑道:“我傅家落魄至此,也已無名聲可言。即是保業(yè)之法,我當(dāng)依從?!?/p>
劉永銘又說:“紅杏樓也是六爺產(chǎn)業(yè),里面招有琴師、畫師教授姑娘技藝,所以圖畫不用擔(dān)心,更不用您親自著手而影響您的名聲,但春宮圖的后頁敘文卻是要您去印制的,且不能是雕版,得用活字!”
傅遠山說道:“別說是一般人,就算是讀書人也絕少知道活字之法的。前朝有人做過,印出來的東西并不是很好?!?/p>
“那是因為他們不肯多花成本進去!字坯得用銅、鉛。還要多用松脂、蠟才行。正好,六爺那里有的是銀子,他舍得本錢去就做東西!活字可比雕版快多了,其利必足!”
傅遠山說:“反正本錢是花他的,這個可以應(yīng)下,其二是什么?”
劉永銘又道:“收集往期會試試卷,刊印范本文章。這東西好賣!”
只要是應(yīng)試教育都免不了題海戰(zhàn)術(shù)。
古人與今人一樣,大考之前也是瘋狂得做各種“黃岡試卷”、“海淀真題”。
傅遠山疑問道:“會試將近,現(xiàn)在開刻,就算是活字印刷也來不及了吧?”
劉永銘笑道:“我們要做的不是今年,做生意只做一回,可賺不了什么錢,還是得做長期呀?!?/p>
傅遠山點頭說道:“那也是,只不過......老夫以前也曾做過此類之匯總書籍。一來雕版真的慢,一年也刻不出多少。二來會試范文實不好弄到。除非......除非找禮部陸預(yù)陸通輿。老夫雖與他有些交情,但......但是其人正氣,鄙書局印春宮之事,讓他知曉,必然不肯合作?!?/p>
劉永銘笑道:“此事先生不必擔(dān)心,六爺會去找陸禮部促成此事的?!?/p>
傅遠山搖了搖頭,說道:“以陸禮部之性情,怕也不會與六爺那種人合作的?!?/p>
劉永銘笑道:“六爺手段高超,至于他會怎么做就不是我們考慮的事情了,反正此事便由他親自去游說了。”
傅遠山聽說過劉永銘的一些事情,也猜得出來劉永銘會如何游說,他會心得笑了一下,問道:“那第三件事呢?”
“注解儒經(jīng),備而成套,合刊出之?!?/p>
“什么?”
“春秋、論語、孟子、詩經(jīng)、尚書、周易、禮記?!?/p>
傅遠山搖頭說道:“沒有十年之功如何得之?”
“六爺不在乎時限!只要您在做就是了?!?/p>
傅遠山皺著眉頭問道:“那混世閻羅可不是會制書之人!”
劉永銘笑道:“他想一出是一出,您不必理會。他不缺這點開書局的銀子?!?/p>
傅遠山問道:“六爺那里打算出多少銀子?”
“入資兩千兩。您薪俸每月供發(fā),股紅中秋、冬至各一。而六爺自己的盈利全用于專研儒經(jīng)?!?/p>
傅遠山又問道:“儒學(xué)駁雜,以何為先?”
劉永銘答道:“先易后難,以三傳為先!孔、孟二圣之言盡于論語、孟子二書,因先秦之故,難免失之空疏,春秋則可實事補之!左氏、公羊、谷梁三傳分開印,校以其事,若有所沖突,則注之?!?/p>
“而后呢?”
劉永銘又說:“詩經(jīng)、論語、尚書為次,解之經(jīng)義。而后論禮記?!?/p>
傅遠山點頭說道:“禮記最不好校注?!?/p>
“可拆而注之!”
“哦?”
劉永銘道:“可拆為禮記、大學(xué)、中庸、禮儀、周禮,分而析之。至于三易,呵呵,天下本無定也,論至后世千年,未必能研通。以盛唐李鼎祚之版修繕即可?!?/p>
傅遠山點了點頭。
劉永銘笑道:“您可考慮幾日?!?/p>
“不必考慮,事此老夫應(yīng)下了,可馬上簽契?!?/p>
“還是改日吧,您多想想,小輩改日再來討擾。”
傅遠山搖了搖頭說道:“好像不是老夫需要考慮,而是小友你在猶豫吧?你一定是在想老夫著急著簽契是不是有事相求?也不瞞你,確實如此!”
劉永銘輕笑一聲說道:“奇川先生會答應(yīng)與六爺和作而印春宮圖,實令小輩意外。您如此做賤自己,所求之事必定是件很難很難之事?!?/p>
“只是想請小友幫我演一出戲?!?/p>
“演戲?”劉永銘不太明白傅遠山的意思。
傅遠山說道:“元榮是個好孩子,一直以來老夫都在誆騙他,只言賢婿是走水而逝。今夜被小友說破前事,我只得如實而言。如今他必誓與宋憲不死不休!如此一來他......他必是要入仕,在官場之上與宋憲不善的?!?/p>
劉永銘皺著眉頭說道:“奇川先生,小輩剛剛與王元榮閑聊。話間聽出他有所不快,好似您不太同意他涉及官場。如此說來,您不愿其去赴險,想讓小輩幫您勸阻住他!”
傅遠山搖頭說道:“不!正好相反!”
“哦?”劉永銘是越來越不明白傅遠山的意思了。
傅遠山說道:“賢婿亡故之后,我女兒氣郁而疾,若不是薛神醫(yī),可能生下二孩的當(dāng)年就隨賢婿去了。都說我是避世之人,但那也是趨于無奈呀!賢婿被人所殺,焚尸于書房之內(nèi),如此大仇,是個人都不可能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