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在我女兒的診斷書上看到“自閉癥”三個字，反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賤人！肯定是懷你的時候在外面偷人了，我們老霍家三代沒出過一個傻子！”

他逼我簽了離婚協(xié)議，扔下五百塊錢就消失了，嘴里罵著：“養(yǎng)這個賠錢貨，倒八輩子血霉！”

我為了那萬分之一的治愈希望，辭掉了總監(jiān)職位，賣了所有值錢的東西，甚至最困難的時候，去醫(yī)院排隊(duì)賣過血。

十年后，女兒終于開口說話，還考上了重點(diǎn)高中。

班主任打電話說，有個“成功企業(yè)家”一直匿名資助女兒，今天要來學(xué)校和我見面。

我穿著洗到發(fā)白的襯衫趕到校長辦公室，看到的卻是我前夫。

他摟著女兒，對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校長你看看，就是她這種神經(jīng)質(zhì)的教育方式，才把孩子搞成這樣?，F(xiàn)在孩子有出息了，她就想來摘桃子了。”

女兒竟然一反常態(tài)皺著眉：“媽媽，您能不能別穿成這樣來學(xué)校？同學(xué)們都以為我是撿破爛的?！?/p>

說完遞給我一張銀行卡：“這里有五萬塊，爸爸說是給你這十年的辛苦費(fèi)，你把自己打扮得好看點(diǎn)，別整天臟兮兮的，省的我都不好意思說你是我親媽?！?/p>

我頓時對女兒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憤怒，難道這么多年她對我的依戀和對前夫的怨恨都是假的？

我笑了。

“好，那我成全你們，希望你們以后別后悔。”

......

“好，五萬塊，我認(rèn)了，買斷我十年辛苦?！?/p>

我把它塞進(jìn)口袋，轉(zhuǎn)身就想去拉霍暖的手。

“暖暖，我們回家?！?/p>

她卻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甩開了我的手，一縮身子，躲到了前夫霍振的身后。

“媽，我今晚......跟爸爸走，你先回去吧。”

霍振的現(xiàn)任妻子劉莉立刻上前，一把挽住霍暖的胳膊，姿態(tài)親昵得仿佛她們才是親母女。

“思語姐，暖暖想去我們家看看，孩子大了，喜歡新環(huán)境，你也該替她高興?！?/p>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我死死盯著霍暖，聲音都在發(fā)顫：“你忘了這十年我們是怎么過的嗎？你忘了他是怎么拋棄我們的嗎？”

霍暖的肩膀抖了一下，眼神卻始終躲閃著，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行了！”

霍振不耐煩地從錢包里又抽出一沓厚厚的現(xiàn)金，動作粗暴地塞到我手里。

“別在這兒演什么苦情戲碼，給臉不要臉。這是這個月的撫養(yǎng)費(fèi)，一萬塊，夠你活了?！?/p>

那紅色的鈔票像一團(tuán)火，灼燒著我的掌心。

我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斷。

“霍振！”

我用盡全身力氣，把那沓錢狠狠砸回他臉上，散落一地。

“你休想用你這些臭錢來收買我女兒！”

校長和班主任聽到動靜，趕緊從辦公室里跑出來。

“哎呀，林女士，有話好好說，冷靜，冷靜一點(diǎn)！”

“是啊霍暖媽媽，你看霍先生也是為了孩子好，別在學(xué)校門口這樣，影響不好?！?/p>

霍暖被我瘋狂的舉動嚇壞了，她死死抓住劉莉的衣袖，看我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我心痛如絞，再次伸出手想去拉她。

“暖暖，跟媽媽回家，別怕......”

“你別碰我！”

她卻猛地用力，狠狠將我推開。

我沒站穩(wěn)，踉蹌著向后倒去，一屁股摔在地上。

“丟死人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媽媽！”

周圍路過的學(xué)生和家長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對著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

“那不是高一（三）班那個自閉的女生嗎？她媽看著是有點(diǎn)不正常?！?/p>

“聽說她爸是大老板，今天特地來接她的?！?/p>

“嘖嘖，那她媽還鬧什么，放著好日子不過？”

我坐在地上，狼狽不堪，所有的尊嚴(yán)都被碾碎。

霍振輕蔑地瞥了我一眼，摟著劉莉，帶著霍暖走向停在門口的一輛黑色奔馳。

豪車引擎發(fā)出一聲低吼，留給我一屁股尾氣。

我一個人坐在地上，周圍是竊竊私語的人群。

心臟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塊，空洞得只剩下呼嘯的冷風(fēng)。

十六年。

我傾盡所有，換來的就是一場當(dāng)眾的背叛和羞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個狹小出租屋的。

墻上，我和霍暖緊緊相擁的合照笑得那么燦爛。

我伸出手，想摸摸照片里她可愛的臉。

指尖觸碰到相框的瞬間，我卻覺得無比諷刺。

我抬手，狠狠將相框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