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李建國推小叔子下山崖頂替他上大學。

要跟我離婚去城里娶紡織廠干部的女兒張小芳。

上一世他當著全校師生說我是瘋子。

讓人把我活活打死在大學門口。

我重生回七零年重生能聽見他心聲。

他內(nèi)心罵我土包子黃臉婆。

給我雞蛋當斷頭飯讓我滾回娘家。

現(xiàn)在，我親耳聽見他心里的算計。

在他準備去報到的那天，我直接走進招生辦。

看著他被學校領(lǐng)導帶走時，我聽見他崩潰的心聲。

【她怎么會知道？！】

1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瘋婆子！保衛(wèi)科！把她給我拖出去！”

冰冷的水兜頭潑下，我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在水泥地上。

我那當了大學生的丈夫，正摟著一個時髦的城里姑娘，滿臉厭惡地指著我。

“我不認識她！她就是個想訛錢的鄉(xiāng)下瘋子！”

我猛地睜開眼睛，渾身冷汗。

土炕，粗布被子，還有墻上那張農(nóng)業(yè)學大寨的年畫。

我回來了。我回到了七零年，回到了李建國頂替小叔子李建軍上大學的前一夜。

“秀英，你醒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李建國那張?zhí)搨蔚哪槣惲诉^來，伸手要摸我的額頭。

我下意識一躲，一個冰冷的聲音突兀地鉆進我的腦子。

“這個土包子，膽子越來越肥了，還敢躲我？”

“等老子拿到了錄取通知書，看我怎么炮制你?！?/p>

“一個鄉(xiāng)下黃臉婆，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p>

我渾身一僵。

這是......李建國的心聲？

我愣愣地看著他。他臉上還是那副關(guān)切的表情，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怎么了，秀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心里卻在說：“媽的，李建軍那個傻子總算被我推下山崖了。”

“尸體估計都喂狼了?！?/p>

“他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就是我的了！”

“京市大學！我李建國來了！”

我死死掐住手心，指甲陷進肉里。

上一世，我就是個傻子。

小叔子李建軍失蹤，我信了婆婆王桂花說他去南方打工的鬼話。

李建國說他工作調(diào)動要去城里，我信了。

我傻傻地在家里等，等來的卻是他要跟我離婚的消息。

我不信，一路討飯找到京市。

卻看到他摟著紡織廠干部的女兒張小芳，出雙入對。

他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說我是瘋子，讓人把我活活打死在大學門口。

原來，他不是工作調(diào)動，他是頂替了小叔子！他害死了自己的親弟弟！

門簾“嘩啦”一聲被掀開，婆婆王桂花端著空水盆進來了。

“秀英！你個懶婆娘，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做飯！”

“想餓死我們娘倆？不下蛋的雞，天天就知道躺在炕上！”

她心里在罵：“喪門星，克夫的玩意兒，要不是看你還能干活，早把你趕出去了！”

李建國立刻皺眉：“媽！你小聲點！秀英不舒服，我來做飯?！?/p>

他心里卻在想：“老不死，嚷嚷什么！”

“還得靠你幫我把這蠢貨弄走。現(xiàn)在可不能出岔子?！?/p>

他扶著我，假裝心疼：“秀英，你再躺會兒，飯好了我叫你?！?/p>

我低下頭，遮住眼里的滔天恨意。

“知道了，建國，媽，我這就起?！?/p>

李建國，王桂花......上一世你們欠我的，這一世，我要你們加倍奉還！

2

早飯桌上，是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玉米糊糊和黑面饅頭。

王桂花把一碗濃的，一個水煮蛋，推到李建國面前。

“兒啊，你多吃點，明天還要辦大事呢?！?/p>

她心里美滋滋的：“我兒子可是大學生了！吃個雞蛋怎么了！等到了城里，天天吃肉！”

她瞪了我一眼，把最稀的那碗推給我：“吃！吃完趕緊去把豬喂了！家里的活兒堆成山了！”

李建國卻把自己那個雞蛋剝了殼，放進我碗里。

“秀英，你吃。你身子弱?！?/p>

王桂花急了：“建國！你給她干什么！她一個賠錢貨也配！”

“媽！”李建國假裝生氣，“秀英是我媳婦！我不心疼她誰心疼？”

我聽見他內(nèi)心的冷笑：“吃吧，吃吧，就當是你的斷頭飯?！?/p>

“吃飽了好滾回娘家，別耽誤老子去城里享福。”

“這個蠢貨，還真以為我對她好?！?/p>

王桂花心里也不滿：“白瞎一個雞蛋喂了狗！算了算了，等兒子走了，我再收拾她！”

我捧起碗，順從地低下頭：“謝謝建國，謝謝媽?！?/p>

李建國滿意地點點頭：“秀英，我這幾天要去城里辦個重要的事，可能是工作調(diào)動。”

“你呢，也回娘家住幾天，幫襯一下你爸媽?！?/p>

他心里在得意地狂笑：“調(diào)動？老子是去上大學！”

“等我成了大學生，就是城里人了！”

“你這個土包子，就乖乖滾回你娘家，等著我給你寄離婚協(xié)議吧！”

王桂花立刻附和：“對對對，你娘家那邊也缺人手。”

“秀英，你吃完就趕緊收拾東西走。建國，你快去，家里有我呢?！?/p>

她心里盤算著：“趕緊把這個掃把星支走，免得她發(fā)現(xiàn)通知書的事，節(jié)外生枝?！?/p>

“我兒子的大好前程，可不能被她毀了！”

我假裝依依不舍，眼眶紅了：“建國，你要去多久??？我......我會想你的?！?/p>

李建國被我這副樣子惡心得不行，但他還是裝出深情的樣子。

“快則十天半月，慢則一兩個月。你乖乖在家等我消息?！?/p>

他心里在罵：“想我？想我死吧！滾，趕緊滾！看見你這張臉我就想吐！”

我“嗯”了一聲，聽話地去收拾東西。

3

李建國吃完飯就出門了，說是去公社開證明。

王桂花指著院子里的一大盆衣服：“把這些都洗了！”

“建國的衣服要搓干凈點，去城里不能丟人！”

她心里在罵：“磨磨蹭蹭！等我兒子走了，看我怎么餓死你！”

我蹲在盆邊，一件件地搓。

搓到盆底，我摸到一件不一樣的衣服。

我把它拎起來，心里“咯噔”一下。

這是一件灰色的舊襯衫，袖口磨破了。我認得，這是小叔子李建軍最喜歡穿的一件。

衣服的下擺被撕破了，上面沾著干涸的、黑褐色的印子。

我湊近了聞，一股河泥的腥味和淡淡的鐵銹味。

是血。

王桂花過來，看我拿著那件衣服發(fā)呆，一把搶過去。

“你個死人！看什么看！這是建軍走得急落下的！趕緊干活！”

她心里在發(fā)慌：“操！這件衣服怎么混進來了！”

“我不是讓建國燒了嗎！這上面的血......這賤人不會看出來吧？”

我低下頭，繼續(xù)洗。

李建軍，老實巴交的小叔子。他是李家唯一一個會對我笑，會喊我“嫂子”的人。

他考上大學那天，高興得像個孩子，說以后要接我跟婆婆去城里享福。

現(xiàn)在，他只剩下這件帶血的衣服了。

李建國，你好狠的心。

4

下午，李建國回來了。

他心情很好，哼著小曲。

“京市！京市！我來了！”

他剛進門，院子里就傳來一陣清脆的自行車鈴聲。

“建國哥！建國哥！”

一個穿著“的確良”花襯衫、扎著兩條大辮子的女孩跳下車。是張小芳。

李建國眼睛都亮了，立刻迎上去：“小芳！你怎么來了！快進來！”

他心里在歡呼：“小芳！我的小芳！她居然來送我了！這才是城里姑娘！真水靈！”

王桂花也笑成了一朵菊花：“哎呦！是小芳同志??！快屋里坐！快！”

她心里在盤算：“這可是紡織廠干部的閨女！要是能成我兒媳婦......”

“哎呦，那陳秀英算個屁?。　?/p>

張小芳看都沒看我一眼，親熱地挽住李建國的胳膊。

“建國哥，我爸讓我來看看你。他說手續(xù)都辦好了，你一到京市，就去學校報到?！?/p>

她心里全是得意：“我爸就是有本事！”

“這個大學名額，還不是我爸一句話的事。”

“李建國以后就是我的人了?！?/p>

晚飯，王桂花破天荒地殺了家里唯一一只老母雞。

她把兩個大雞腿全夾給了李建國和張小芳。

“建國，小芳，你們吃！多吃點！補身子！”

張小芳皺著眉看了看油膩膩的碗。

她心里在嫌棄：“這鄉(xiāng)下地方真臟，這雞肉能吃嗎？”

“油死了......不過看在建國哥的面子上......”

她夾起雞腿，看了一眼蹲在小板凳上喝糊糊的我，把碗推了過來。

“哎，你，是叫秀英吧？我不吃這個，你拿去吃吧，別浪費了?！?/p>

那語氣，就像是在喂狗。

李建國的心聲立刻響起：“小芳真是善良。這土包子也配吃雞腿？便宜她了?！?/p>

王桂花也說：“小芳同志你太客氣了！這喪門星哪配吃這個！”

我站起來，笑了笑：“我不餓。小芳同志，您是客，您吃吧?！?/p>

張小芳的臉一僵。

她心里在罵：“土包子還敢跟我拿喬？她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王桂花一拍桌子，指著我罵：“陳秀英！”

“你給臉不要臉！小芳同志給你是你的福氣！滾出去！別在這礙眼！”

我放下碗，轉(zhuǎn)身走出屋子。

我聽見李建國在后面溫柔地安慰張小芳：“小芳，別跟她一般見識。鄉(xiāng)下人，沒規(guī)矩?！?/p>

5

第二天一大早，王桂花就把我往外推。

“走走走！趕緊回你娘家！別耽誤我兒子辦正事！”

李建國從兜里掏出兩塊錢，塞給我。

“秀英，這是路費。你聽話，在家多待幾天，我忙完了就去接你?！?/p>

他心里在冷笑：“兩塊錢，夠她滾蛋了。最好死在娘家，永遠別回來?！?/p>

我接過錢，緊緊攥在手里。

我“撲通”一聲跪下了，抱著李建國的腿，開始嚎啕大哭。

“建國！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李建國和王桂花都傻眼了。

李建國心里在瘋狂咒罵：“操！這賤人發(fā)什么瘋！”

“火車票都買好了！她在這鬧，耽誤了老子的大事！”

王桂花上來就踹我：“你個不要臉的！嚎喪呢！趕緊給我滾！”

我死死抱著李建國的腿：“我不！建國！你帶我一起走！”

“我去城里給你當牛做馬！你別扔下我！”

李建國氣得臉都青了，但又不敢當著鄰居的面打我。

“秀英！你胡說什么！我就是去辦個事！你趕緊起來！”

他心里在盤算：“媽的，只能先穩(wěn)住她?！?/p>

“不然她鬧到公社去，說我拋妻棄子，我的檔案就完了！”

他使勁把我拽起來，擦了擦我臉上的土。

“行行行！我不走，我不走總行了吧！你快別哭了！”

他把我推進屋里，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

他對王桂花說：“媽！你看好她！”

“我先去鎮(zhèn)上，把事辦了！晚上就回來！”

他心里在想：“我先去鎮(zhèn)上給小芳發(fā)電報，讓她先走?！?/p>

“我晚一天走，甩開這個瘋婆娘！”

他急匆匆地走了。

王桂花在門口“呸”了一口。

“小賤人！還想跟我兒子去城里？你做夢！今天你別想出這個門！”

她拿了把大鎖，把房門從外面鎖上了。

6

我被鎖在屋里。

我聽見王桂花在院子里罵罵咧咧，說我是白眼狼、喪門星。

我等到天黑。

我從枕頭底下摸出我藏的五塊錢，還有那件帶血的襯衫，包好。

我走到窗戶邊，使勁推了推。

窗戶是老式的木頭格子，早就朽了。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咯吱”一聲，把窗戶卸了下來。

我跳出窗戶，繞到村后，摸黑往鎮(zhèn)上跑。

我不能讓李建國跑了！

我跑到鎮(zhèn)上，天都快亮了。

我躲在長途汽車站的廁所里，死死盯著售票口。

果然，李建國來了。他戴著個草帽，鬼鬼祟祟的。

他買了一張去市里的車票。

我立刻跟了上去。

我用我所有的錢，也買了一張票。

車上人擠人，汗臭味熏天。李建國坐在前面，興奮地看著窗外。

我聽見他心里在想：“甩掉了！終于甩掉了！陳秀英那個蠢貨，現(xiàn)在估計還在屋里哭呢！哈哈哈！”

“京市！小芳！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