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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拿到錢,林疏月幾乎是一路小跑趕往醫(yī)院。
她滿腦子都是秦墨看到希望時的模樣,可剛推開病房門,心口就被狠狠揪了一下。
病房里靜得只剩監(jiān)護儀“滴滴”的聲響,秦墨背對著門口,肩膀發(fā)顫,床頭柜上的手機亮著,正是那段她跪在地上道歉的視頻......
“小墨......”
她剛要解釋,秦墨猛地轉(zhuǎn)過身,眼睛紅得像充血:“你來干什么?”
林疏月把銀行卡放在他枕頭邊:“醫(yī)生說找到適配的骨髓了,這是手術(shù)費......”
“拿走?!?/p>
秦墨打斷她,別過臉看向窗外,“我不用你這來路不明的錢?!?/p>
【舅舅,你就信她這一次吧!我媽是蠢了點,但她對你絕對是真心的!】
【這錢是她拿股權(quán)換的,干凈得很!】
肚子里的小奶音急得直嚷嚷,滿是替林疏月委屈的勁兒。
“小墨,你相信姐姐,這錢是干凈的,是我......”
“干凈?”
秦墨突然笑出聲,“從你對著鏡頭說那些話、做那些事開始,你碰過的東西,還能干凈嗎?”
林疏月的解釋卡在喉嚨里。
她看著秦墨決絕的背影,忽然想到上輩子,秦墨因為她惹到顧夜寒,最最后連治療的機會都沒了,死得不明不白。
“小墨,你看到的都是假的,我當(dāng)初是被人......”
“被人怎么樣,被人設(shè)計了?”
秦墨轉(zhuǎn)過頭,眼底的紅更深了,他從枕頭底下摸出一疊照片甩在林疏月面前。
照片散落一地,每一張都扎眼極了:
她“衣衫不整地從顧夜寒房間出來”,“在酒店大廳里狠狠推搡林絮”,畫面清晰得容不得半分辯解。
“這些也是設(shè)計的?”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卻在看到林疏月瞬間蒼白的臉時頓住。
其實他不是沒懷疑過。
那個從小把最后一塊糖留給她、為了護她被打破頭的姐姐,怎么會變成視頻里的樣子?
可匿名包裹里的“證據(jù)”太全,林絮梨花帶雨說“沒關(guān)系”的模樣太真,連顧夜寒看她時眼底的厭惡,都像是在一遍遍印證這些“真相”。
“爸走之前,拉著我的手說,讓我好好照顧你,說你在孤兒院受了太多苦......”
秦墨的聲音悶得發(fā)顫,“可你為了顧夜寒,連臉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罵你?他們說你是搶妹妹男人的賤貨!”
心口像是被活生生剜去一塊,疼得林疏月幾乎站不穩(wěn)。
是啊,她對不起小墨,對不起肚子里的寶寶。
更對不起那個在冬夜里把凍僵的她帶回家、省下飯錢給她買新鞋的秦爸爸。
她把銀行卡往枕頭縫里塞了塞:
“手術(shù)必須做,錢你先拿著。等你好了,姐姐再慢慢跟你解釋......”
話沒說完,秦墨突然掀開被子往床下沖,動作太急,扯到手背上的輸液管,針尖滑出皮膚,帶出一小片血漬。
他像沒察覺似的,拉開病房門:“你要再不走,我現(xiàn)在就出院!這病誰愛治誰治!”
林疏月知道他的性子,看著溫和,可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抹了把臉,轉(zhuǎn)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停住,叮囑道:
“錢我給你放下了。按時吃飯,別鬧脾氣?!?/p>
直到病房門輕輕合上,秦墨才順著墻壁滑坐在地上,捂住臉無聲地哭起來。
枕頭底下的銀行卡像塊燒紅的烙鐵,他何嘗不知道姐姐是為了他,可那些照片和視頻,像魔咒一樣在他腦子里轉(zhuǎn),讓他喘不過氣。
護士進來換藥時,秦墨正捂著胸口劇烈咳嗽,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越來越快。
他閉上眼睛,任由護士重新扎針,眼淚卻怎么也止不住。
他其實不想趕姐姐走,甚至有點怕,怕這一鬧,就再也沒有姐姐了。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時,林絮雀躍的聲音傳來:“小墨,我給你帶了草莓蛋糕!”
秦墨猛地睜眼,慌忙擦掉眼淚,強撐著坐起來。
林絮把蛋糕放在桌上,自然地坐在床邊,伸手想碰他的額頭,被他下意識躲開。
她眼底閃過一絲不快,隨即又笑了笑:“對了,我跟夜寒哥哥說清楚了,我們以后只是朋友?!?/p>
說著,她像是突然看到門口,語氣帶著驚訝:“呀,姐姐你也在???”
林疏月站在門口,滿臉驚愕。
她剛才走到樓梯口又放心不下,折返回來想叮囑護士幾句,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
秦墨看到她,臉色瞬間復(fù)雜起來,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被林絮搶了先。
“姐姐是不是不放心小墨呀?”
林絮笑得眉眼彎彎,伸手挽住秦墨的胳膊,動作親昵,“其實姐姐不用太擔(dān)心,以后有我照顧小墨呢?!?/p>
秦墨渾身一僵,想推開她,卻被她死死扣住。
林疏月看著這一幕,心一點點沉下去。
她走到床邊,看著秦墨:“小墨,我有話跟林絮說。”
秦墨沒說話,算是默認。
兩人走到走廊盡頭,林絮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嘲諷:“怎么?看我和小墨親近,吃醋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疏月的聲音很冷,“小墨是無辜的,你別把他卷進來?!?/p>
【說得對!舅舅是這里面唯一的正常人!不過媽媽你最近表現(xiàn)還行,算你個八成】
肚子里的小奶音適時響起,像是在給林疏月打氣。
“無辜?”
林絮嗤笑,湊近她壓低聲音,“你弟弟的命捏在我手里——那骨髓配型報告,我隨時可以讓它‘消失’?!?/p>
她故意頓了頓,看著林疏月瞬間變僵的臉,笑得更得意了:
“你說,要是小墨知道,他唯一的活命機會,是被你攪黃的,他會怎么想?
林疏月猛地攥緊拳,“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绷中跽Z氣里滿是挑釁,“林疏月,識相點就離秦墨遠點,不然我讓你親眼看著他......”
話音未落,林疏月突然揪住她的頭發(fā),力道大得讓林絮痛呼出聲。
她眼底翻涌著壓抑了太久的怒火,“我警告你,不準碰小墨。否則就算拉著你一起下地獄,我也認了!”
“放開我!”林絮尖叫起來。
病房門“嘭”地被拉開,秦墨和剛巧趕來的顧夜寒同時沖了過來。
看到林疏月揪著林絮的頭發(fā),秦墨臉色一白,顧夜寒已經(jīng)目眥欲裂地沖過來,一把將林疏月甩倒在地。
“林疏月你瘋了!”
林疏月趴在地上,剛出院的身子虛得發(fā)飄,喉嚨里涌上腥甜。
她撐著地板,抬頭看向秦墨,想解釋,卻看到他飛快地別開了臉。
顧夜寒還在怒吼,林絮在他懷里哭得梨花帶雨;秦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她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像個多余的笑話。
她慢慢撐著地板坐起來,擦掉嘴角的血沫,看著林絮,聲音極輕:
“你贏了?!?/p>
顧夜寒看她這副近乎認命的樣子,心底的戾氣反而更盛。
他目光掃過林疏月指間纏著的幾根發(fā)絲,突然俯身,一反n攥住了她的頭發(fā)。
“喜歡揪別人頭發(fā)是吧?”
“那我今天就把你的頭發(fā)全剃光,讓你這輩子都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