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住唯一的升學(xué)名額。

我在深夜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遭受了禽獸般的侵害。

當(dāng)他拉上拉鏈，回頭得意地獰笑時，我抄起桌上的獎杯將他砸得頭破血流。

第二天，我卻因故意傷害罪被提起公訴！

理由是：侵害已經(jīng)結(jié)束，被告故意傷害打擊報復(fù)。

他毀了我的一生，法律卻只追究我那一瞬的反抗，天理何在？

難道清白和尊嚴(yán)，就該被惡人肆意踐踏嗎？

1

“被告人林默，你是否承認(rèn)，在5月12日晚11點(diǎn)37分，于博文中學(xué)三樓辦公室，用金屬獎杯擊打被害人張偉頭部，致其重傷？”

冰冷的女聲，在莊嚴(yán)肅穆的法庭上回蕩。

我緊握拳頭，手腕上的手銬發(fā)出金屬碰撞聲。

對面，公訴人席位上，那個叫宋佳的女人正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盯著我。

她穿著剪裁得體的檢察官制服，妝容精致，一絲不茍。

“我承認(rèn)。”

我的聲音干澀沙啞，像被砂紙磨過。

“但那是正當(dāng)防衛(wèi)。”

宋佳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無法察明的譏誚。

“正當(dāng)防衛(wèi)？”

她提高了音量，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根據(jù)我們掌握的證據(jù)，當(dāng)晚11點(diǎn)35分，被害人張偉對你實(shí)施的不法侵害行為已經(jīng)結(jié)束?！?/p>

“他甚至已經(jīng)拉上了褲子拉鏈，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p>

“而你，是在半分鐘后，從背后，用一個重達(dá)3公斤的獎杯，對他進(jìn)行了攻擊。”

“被告人林默，法律上，這叫事后防衛(wèi)，屬于故意傷害！”

“你這根本不是防衛(wèi)，是報復(fù)！”

字字誅心。

法庭的旁聽席上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隨即是竊竊私語。

我能感受到無數(shù)道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

有鄙夷，有憤怒，有好奇。

沒有一道是同情的。

我看向旁聽席的另一邊。

張偉的妻子和兒子坐在那里，哭得撕心裂肺。

他的妻子指著我，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

“你這個小賤人！蛇蝎心腸的東西！”

“我們家老張那么器重你，你竟然下這種毒手！”

“法官大人，一定要判她死刑！槍斃她！”

她的聲音尖利，充滿了怨毒。

而我，只是麻木地看著。

器重我？

是的，他“器重”我到把我叫去辦公室，告訴我保送名額可以給我。

前提是，我要“聽話”。

我看著法官，那個戴著眼鏡，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

“法官大人，他毀了我?！?/p>

“他毀了我的一生?！?/p>

法官推了推眼鏡，語氣毫無波瀾。

“被告，請注意你的言辭，回答公訴人的問題?！?/p>

我的辯護(hù)律師，一個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年輕人，拉了拉我的袖子。

“林默，別激動，我們按程序來?！?/p>

程序？

我的世界已經(jīng)崩塌，他們卻還在跟我談程序。

我環(huán)顧四周。

高懸的國徽，一張張冷漠或充滿敵意的臉。

我感覺自己像一只被蛛網(wǎng)困住的飛蛾。

無論我如何掙扎，都逃不出這張用“法律”和“程序”編織的網(wǎng)。

宋佳看著我慘白的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她清了清嗓子，聲音再次響起。

“被告人林默，你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對身為人民教師的被害人進(jìn)行報復(fù)性攻擊，導(dǎo)致其顱骨粉碎性骨折，至今昏迷不醒，社會影響極其惡劣。”

“我方認(rèn)為，其行為已構(gòu)成故意傷害罪，且情節(jié)嚴(yán)重，建議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p>

十年。

我最好的年華，將在冰冷的監(jiān)獄里度過。

而那個毀了我一切的禽獸，卻成了法律保護(hù)的“被害人”。

天理何在？

我閉上眼，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身后旁觀席上的議論聲再次響起。

2

“肅靜！”

法槌重重敲下。

法官不滿地看著我。

“被告人，注意你的態(tài)度！”

我的笑聲戛然而止。

我不再看任何人，只是盯著自己磨損嚴(yán)重的舊球鞋。

那是我爸用攢了一個月的煙錢給我買的。

他說，希望我能穿著它，走出大山，走向光明的未來。

現(xiàn)在，它卻帶著我走進(jìn)了法庭。

宋佳開始呈堂證供。

第一件，就是那個沾滿血跡的獎杯。

金色的獎杯，是我用無數(shù)個日夜的苦讀換來的。

市級奧數(shù)競賽一等獎。

它曾是我全部的驕傲。

現(xiàn)在，它成了我“犯罪”的兇器。

“根據(jù)鑒定，獎杯上的血跡與被害人張偉的DNA完全匹配，獎杯底座上，只提取到了被告人林默一個人的完整指紋?！?/p>

宋佳的聲音清晰而冷酷。

接著，是一份法醫(yī)報告。

“報告顯示，被害人頭部遭受鈍器猛烈撞擊，共計(jì)三次，造成嚴(yán)重的開放性顱腦損傷......”

她詳細(xì)地描述著張偉的傷情，仿佛在朗誦一首詩。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錘子，砸在我的心上。

旁聽席上，張偉的妻子又開始嚎啕大哭。

“殺人犯！我的天??！”

她的兒子，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青年，雙眼赤紅地瞪著我，像是要沖上來把我撕碎。

我的辯公律師站了起來，聲音小得像蚊子。

“我反對......我當(dāng)事人的行為......是在遭受了巨大的身心創(chuàng)傷后......一種過激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宋佳立刻打斷了他。

“反對無效！”

她轉(zhuǎn)向法官，“審判長，被告律師的所謂‘應(yīng)激反應(yīng)’，在法律上站不住腳。我國刑法對正當(dāng)防衛(wèi)的時間條件有明確規(guī)定，不法侵害行為已經(jīng)結(jié)束，就不存在防衛(wèi)的緊迫性?！?/p>

“更何況，”她頓了頓，目光如刀，再次落在我身上，“我們有證據(jù)表明，被告人是有預(yù)謀的報復(fù)。”

法庭上一片嘩然。

預(yù)謀？

我連死的心都有了，還預(yù)謀什么？

只見宋佳拿出了第二份證據(jù)。

一份打印出來的網(wǎng)絡(luò)搜索記錄。

“這是從被告人林默的手機(jī)中提取的瀏覽記錄。就在案發(fā)前一周，她曾多次搜索‘如何讓一個人重傷但不致命’、‘頭部哪個位置最脆弱’、‘故意傷害罪量刑標(biāo)準(zhǔn)’等詞條?！?/p>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我沒有！

我從來沒有搜索過這些東西！

“我沒有！”我猛地站起來，鐐銬撞擊著桌子，發(fā)出巨大的聲響，“這不是我的！我從來沒搜過！”

法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帶下去！暫時休庭！”

兩名法警走過來，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

我拼命掙扎。

“我沒有！你們在誣陷我！那不是我搜的！”

無論我怎么喊，沒人理會。

反而將我拖出法庭，經(jīng)過公訴人席位時，我死死地盯著宋佳。

她的臉上，依舊是那種公事公辦的冰冷。

但在那冰冷之下，我分明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得意的獰笑。

和那天晚上，張偉拉上拉鏈后，回頭看我時的笑容，一模一樣。

一個可怕的念頭，像毒蛇一樣鉆進(jìn)我的腦海。

這不是一起簡單的侵害案。

這是一個局。

一個從頭到尾，都為我精心設(shè)計(jì)的局。

3

看守所里，我蜷縮在角落。

法庭上的那一幕，反復(fù)在我腦中上演。

那份偽造的搜索記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他們不僅要定我的罪，還要把我塑造成一個心機(jī)深沉、蓄意報復(fù)的惡毒女人。

為什么？

我只是一個想靠讀書改變命運(yùn)的貧困生。

我到底得罪了誰？

“有人探視?！?/p>

鐵門打開，管教的聲音毫無感情。

我抬起頭，有些茫然。

會是誰？

爸媽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山村，為了給我湊律師費(fèi)，恐怕已經(jīng)借遍了所有親戚。

他們根本沒錢來省城。

跟著管教走進(jìn)探視室，隔著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西裝，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手腕上戴著一塊我叫不出牌子的名表。

他看起來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看到我，嘴角微微上揚(yáng)，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林默？”

我警惕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拿起對講電話，慢條斯理地開口。

“別緊張，我不是你的敵人?！?/p>

“我叫顧言，是個律師?！?/p>

律師？

我那個只會說“我反對”的法援律師嗎？

不像。

“我的律師姓王?！蔽依淅涞卣f。

“哦，那個廢物啊，”顧言輕笑一聲，語氣里滿是鄙夷，“我已經(jīng)讓他滾蛋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接手你的案子?！?/p>

我愣住了。

“我......我請不起你?！?/p>

我的聲音很低。

從他的衣著打扮就能看出，他的律師費(fèi)一定是個天文數(shù)字。

“誰說要你付錢了？”顧言挑了挑眉，“我做公益，不行嗎？”

我更不信了。

天下沒有免費(fèi)的午餐。

尤其是在我這種絕境之下，任何一點(diǎn)突如其來的善意，都可能包裹著更深的惡意。

“你有什么目的？”

我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p>

顧言似乎對我的直接很滿意，他笑了起來。

“聰明。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他身體微微前傾，隔著玻璃看著我，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我的目的，就是你的目的?！?/p>

“把那些想把你踩進(jìn)泥里的人，一個個，全都揪出來，讓他們付出代價?！?/p>

他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我死寂的心湖，激起了一圈漣漪。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顧言靠回椅背，恢復(fù)了那副慵懶的樣子，“但我知道，一個全校第一、拿遍各種獎學(xué)金、前途一片光明的乖乖女，不會因?yàn)橐淮螞_動，就親手毀掉自己的人生?！?/p>

“尤其，還是用那種漏洞百出的方式?！?/p>

我心中一動。

“漏洞？”

“對，漏洞?！?/p>

顧言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著，“比如，那個獎杯。它平時不是應(yīng)該放在學(xué)校榮譽(yù)室的玻璃柜里嗎？怎么會那么巧，就出現(xiàn)在張偉的辦公桌上，還正好放在你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我渾身一震。

是??！

我怎么沒想到！

那個獎杯，我記得很清楚，頒獎典禮后，就被教導(dǎo)主任收走，說要統(tǒng)一放到榮譽(yù)室展覽。

那天晚上，它為什么會在那里？

“還有，學(xué)校的監(jiān)控?！?/p>

顧言繼續(xù)說，“連接辦公室走廊的那個監(jiān)控，為什么在案發(fā)當(dāng)晚，‘恰好’壞了？”

“還有，那份網(wǎng)絡(luò)搜索記錄。他們說是在你的手機(jī)里提取的，但你的手機(jī)，從案發(fā)后，就一直被警方扣押。他們是什么時候提取的？提取過程有誰見證？原始數(shù)據(jù)有沒有封存？”

顧言每說一句，我心中的迷霧就被撥開一層。

這些疑點(diǎn)，我的法援律師一個都沒有提出來。

而眼前這個男人，卻一針見血。

他不像個律師，更像個偵探。

“你到底是誰？”

我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顧言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

“我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贏？”

他看著我，目光灼灼。

“不是簡單地減刑，或者無罪釋放?！?/p>

“而是，徹底地，把這場戲的導(dǎo)演、編劇、演員，一個不落地，全部送上審判席?！?/p>

我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我的眼前，又浮現(xiàn)出宋佳那張冰冷的臉，和張偉那得意的獰笑。

仇恨，像野草一樣，在我的心底瘋狂滋生。

我死死地攥住拳頭，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

“想?！?/p>

我聽到自己用盡全身力氣，吐出了這一個字。

4

“很好?！?/p>

顧言的笑容里，多了一絲贊許。

“那么，我們需要重新梳理一下案發(fā)當(dāng)晚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p>

“從你接到張偉的電話開始，到你砸下獎杯為止，任何你覺得正?；蛘卟徽５?，都告訴我。”

我努力地回憶著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每一個畫面，都像刀子一樣，在我的記憶里反復(fù)切割。

“他打電話給我，說保送名額的事情定了，讓我去他辦公室填個表。”

“我去的時候，辦公室只有他一個人?！?/p>

“他先是假惺惺地恭喜我，然后......然后就開始動手動腳?！?/p>

我的聲音開始顫抖。

顧言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聽著。

“我反抗了，但他力氣很大......他把我按在辦公桌上......”

我再也說不下去，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冷靜點(diǎn)，林默?！?/p>

顧言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最重要的部分來了。他結(jié)束之后，到你反擊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回憶。

“他......他整理好衣服，拉上拉鏈，然后，他回頭看了我一眼?！?/p>

“就是那個笑容，讓我徹底崩潰了?！?/p>

“我當(dāng)時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想著要他死。我看到了桌上的獎杯，就......”

“停?！鳖櫻源驍嗔宋遥霸谒仡^看你之前，他在做什么？”

我愣了一下。

做什么？

“他......好像在看手機(jī)?！?/p>

“對，他當(dāng)時背對著我，掏出了手機(jī)，看了一眼?！?/p>

這個細(xì)節(jié)，我之前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

因?yàn)樗雌饋?，是那么的微不足道?/p>

“看手機(jī)？”顧言的眼睛亮了，“他看手機(jī)的時候，有什么表情？”

“他笑了?！?/p>

“笑了？”

“是的，”我努力回憶著，“是一種......很得意的笑。他先是看著手機(jī)笑了一下，然后才轉(zhuǎn)過身，用那種獰笑看著我?！?/p>

“看著手機(jī)笑......”

顧言喃喃自語，手指飛快地在桌上敲擊著，像是在計(jì)算著什么。

“這個細(xì)節(jié)很重要！”

他突然說，語氣肯定。

“為什么？”我不解。

“一個剛做完虧心事的人，第一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緊張、慌亂，或者急于離開現(xiàn)場。但他卻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機(jī)，還笑了。”

“這說明，他在等一條信息。一條讓他安心，甚至讓他得意的信息。”

“這條信息的內(nèi)容，很可能就是整個事件的關(guān)鍵！”

我的心，猛地狂跳起來。

“那......我們怎么才能知道那條信息是什么？”

“別急?！?/p>

顧言的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弧度，“山人自有妙計(jì)?！?/p>

探視時間結(jié)束了。

我回到監(jiān)室，心里卻不再是死水一潭。

顧言的話，像一束光，照進(jìn)了我無邊的黑暗里。

雖然微弱，卻足以讓我看到一絲希望。

接下來的兩天，法庭沒有再開庭。

我每天都在等待，等待顧言的消息。

第三天下午，管教又叫了我的名字。

還是那個探視室。

顧言依舊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但他的眼神里，卻多了一絲藏不住的鋒芒。

“搞定了?！?/p>

他拿起電話，只說了三個字。

“什么？”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張紙，貼在了玻璃上。

那是一張打印出來的通話記錄詳單。

最上面，是一個我無比熟悉的號碼。

張偉的。

而在案發(fā)當(dāng)晚11點(diǎn)36分，也就是我動手前一分鐘，有一個號碼給他發(fā)了一條短信。

顧言的手指，點(diǎn)在了那個號碼上。

“這個號碼，你猜猜是誰的？”

我看不清，只能搖了搖頭。

顧言笑了，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貍。

他拿出另一張紙，貼在旁邊。

那是一份個人信息資料。

照片上，是一個妝容精致、表情冰冷的女人。

宋佳。

那個親手把我送上被告席的公訴人。

兩個號碼，一模一樣。

我的血液，在瞬間凝固了。

顧言緩緩地把最后一張紙貼在玻璃上。

上面只有一個單詞，和一個問號。

是用特殊技術(shù)手段，從電信運(yùn)營商的服務(wù)器里恢復(fù)出來的短信內(nèi)容。

“搞定了？”

我的大腦像被一顆炸彈引爆。

張偉在等的消息，是來自宋佳的！

宋佳在確認(rèn)，他是否已經(jīng)“搞定”了我！

這不是一次偶然的侵害。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

從張偉把我叫到辦公室，到他對我施暴，再到他故意留下時間差，引誘我“報復(fù)”，最后由宋佳出面，用“故意傷害罪”將我釘死......

環(huán)環(huán)相扣，天衣無縫。

他們要的，根本不是張偉的清白，也不是所謂的公道。

他們要的，是我林默，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為什么？

我死死地盯著玻璃上宋佳的照片。

這張我曾經(jīng)以為代表著“正義”的臉，此刻卻比魔鬼還要可憎。

我不是輸給了法律。

我是輸給了一群，披著法律外衣的魔鬼。

那一刻，所有的絕望、痛苦、迷茫，都從我的身體里被抽離。

轉(zhuǎn)化為滔天的憤怒。

我緩緩抬起頭，迎上顧言的目光。

我的眼神里，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軟弱、慌亂和絕望。

只剩下復(fù)仇的怒火。

5

“感覺怎么樣？”

顧言看著我，饒有興致地問。

“前所未有的好?！?/p>

我一字一句地回答，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力量。

“我想見她?！?/p>

“誰？宋佳？”

“對。”

顧言挑了挑眉，“見她做什么？現(xiàn)在還不是攤牌的時候?！?/p>

“我不想攤牌?！?/p>

我看著他，目光堅(jiān)定，“我只想看看，一個處心積慮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在看到我還‘活’著的時候，會是什么表情?！?/p>

顧言沉默了幾秒鐘，隨即笑了。

“有意思?！?/p>

“我喜歡你的想法?！?/p>

“我會安排的?！?/p>

第二天，我以“有新的重要情節(jié)需要向公訴人當(dāng)面陳述”為由，申請了與宋佳的會面。

在看守所的一個小房間里，我再次見到了她。

她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眼神里帶著一絲不耐煩和輕蔑。

“林默，我希望你申請這次見面，不是為了浪費(fèi)我的時間?！?/p>

她坐下來，雙臂環(huán)胸，一副審訊的姿態(tài)。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看著她精致的眉眼，看著她一絲不茍的發(fā)型，看著她制服上那枚閃亮的檢徽。

我在想象，就是這副皮囊之下，藏著怎樣一顆骯臟惡毒的心。

“說話?！?/p>

她皺起了眉頭。

我笑了。

“宋檢察官，你好像很趕時間？”

我的笑容讓她感到了些許意外和不適。

“我只是不想把時間浪費(fèi)在無意義的事情上?！?/p>

“哦？”

我拖長了語調(diào)，“比如說，回復(fù)一些重要的短信？”

我清晰地看到，她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被我捕捉到了。

她的臉上依舊不動聲色，但環(huán)抱的雙臂，卻不自覺地收緊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p>

“不明白嗎？”

我繼續(xù)笑著，身體微微前傾，“案發(fā)當(dāng)晚，11點(diǎn)36分，您應(yīng)該......不忙吧？”

她的臉色，終于有了一絲細(xì)微的變化。

“林默，如果你只是想在這里胡言亂語，那我們的談話可以結(jié)束了?！?/p>

她說著，作勢要站起來。

“別急啊，宋檢察官?！?/p>

我慢悠悠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咬得很清楚。

“我只是突然想起來，張偉老師在回頭看我之前，笑了一下?！?/p>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他為什么笑?！?/p>

“現(xiàn)在我明白了?！?/p>

“他在笑，是因?yàn)樗盏搅艘粭l讓他安心的短信?！?/p>

“一條來自您的短信，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