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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男人連聲線都變得跟墮目一摸一樣。
但林舒面對他,沒有任何毛骨悚然的感覺。
反而覺得男人此刻很放松,莫名有了點鮮活氣。
雖然看不到那雙紅瑪瑙般的雙目,可還是有視線緊緊黏在身上的感覺。
林舒豎了個大拇指,“厲害?。 ?/p>
看得她都熱血沸騰想修仙了。
有這本事回了家,她不得混得腰纏萬貫。
美美幻想了兩根肉干的功夫,遠遠就見一片埋在紫色濃霧里的地界,銜接著暗夜天空,一眼望不到頭。
男人遞來一顆紅線串聯(lián)的彩珍珠套上她的脖子。
“你未修煉,難以破障,此物可驅(qū)走毒霧。”
隨后他們降落在霧中,珠子散發(fā)出的彩光頃刻讓霧氣退散十米,露出山間樹林小路。
男人收起了黃金小船,帶她往里走。
林舒望著他勁薄有型的后背,仍能感覺到對方還在看著自己。
倒是在這片吃人的毒霧給了她不少安全感。
她怎么也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回這個地方。
沒走多久,都城在她的視線里出現(xiàn)。
城內(nèi)沒被毒霧侵犯,能看見房屋大都破敗坍塌,沒有任何生活的痕跡,就是個腐臭的廢墟。只有遠處城中心那個黑墻內(nèi)的房屋嶄新依舊。
爬上廢墟前,遙青晏長袖一揮就開了條平路。
腐臭也被清新的茶葉香徹底抹去。
林舒看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修仙的拍戲能省下幾億特效費了吧......”
她的腦子里又幻想著修仙進娛樂圈大紅大紫。
黑墻原來越近,通過坍塌的缺口,他們直接走進血魔大本營里面,根本無人看守阻攔。
球場大的道場上結(jié)伴走著不少血魔弟子,發(fā)現(xiàn)他們后,遠遠向遙青晏行了個尊敬的拜禮。
碰見路過的魔修“見過魔君”后,那視線卻一直盯著她,“咕咚咕咚”咽口水,響得無法忽略。他的同伴大膽詢問:“公子為何帶個凡人進來?!?/p>
林舒不解,血魔弟子不該稱呼墮目魔君嗎?
她躲到男人背后隔絕了吃人的目光,因此嗅到了他散開的墨發(fā)上有茶葉清香。
還挺好聞。
面前遙青晏用墮目的聲線回了血修的話,“讓所有弟子來此地集合,我有要事宣布?!?/p>
血魔弟子只好鞠躬領(lǐng)命走了。
林舒剛想問他想干嘛,后腳墮目她妹踩著白綾,如同落月一般落在男人面前,上下打量‘墮目’松了一口氣。
宛潔好奇地看向背后,“她便是你冒險去找的那個人?”
眼前的姑娘嗓音溫柔似水,沒有一點攻擊性,實則掐酸帶醋,說話間就遙上前挽她‘哥’胳膊,后者偏身躲開。
姑娘摸個空,笑容有些僵硬。
氣氛頓時有點不對,林舒心慌地后退一步,就見白綾崩成利刃攻擊男人,“你不是哥哥!”
宛潔非常篤定出了殺招。
利刃輕易穿透男人的胸膛,不料反被血色瞬間浸染了整條白綾,隨之她手里這端白綾失去控制,反剖開了她的右胸口,卷出一個兩拳大的心臟。
“撲通、撲通、”
心臟離開了胸膛卻還是活的。
這樣血腥可怖的場面,廣場的血修沒一個人看見似的,甚至有聽命趕來后淡定行禮打招呼的,“見過公子,見過宛小姐?!?/p>
血淋淋的解剖現(xiàn)場,林舒看得頭皮發(fā)麻腿發(fā)軟。
在修仙世界她的見識還是太少了。
男人很快握住心臟,心臟頃刻化成血水吸進了他的掌心,“原來是你偷走了我的心臟,難怪他還會活著,他們也活著?!?/p>
遙青晏的視線掠過道場上每一個血修。
宛潔的傷口血淋淋敞開,臉色慘白扭曲,唇邊溢出一條血線,“我哥哥呢,你把他怎么了!”
“取出了不屬于他的東西。”
“啊啊啊啊——!”宛潔凄烈慘痛的哀嚎,舉起手掌攻擊魔子。
血綾卻牢牢鎖住她的手臂讓她動彈不得。
淚水刷洗著宛潔的面頰,猙獰的面孔寫滿了痛苦,“你這條惡心的血蟲,憑什么活著!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吐!跟你爹薛智一樣渾身散發(fā)惡臭,難怪你的母親遙曦也不想見到你,哈哈哈哈哈......”
宛潔說完緊閉雙眼,一只金鳳從她頭頂乍然閃現(xiàn),展翅沖向高空,
“鏘鏘——”
金鳳仰頭發(fā)出震破天際的鳳鳴,翅羽金光照亮夜空,驅(qū)散了所有紫色濃霧,甚至破了遙青晏的障眼法。
一時間廣場所有視線聚焦過來。
宛潔虛脫跪地,“他、不是哥哥......”
血修們霎時間舉起長劍,同仇敵愾攻擊遙青晏。
“保護宛小姐!”
“豎子受死——!”
林舒倒吸一口冷氣,上次萬劍包圍還是趙未君一個人,現(xiàn)在烏泱泱一群人,壓迫感比冰涼的刀劍強太多。
“鏘鏘——”
鋪天蓋地的鳳鳴還未停歇。
此刻已傳入了每一位修者耳中。
趙未君望向鳳鳴的方向,“鳳音西洲起......杜掌門,若我沒記錯,世間僅此一枚的神鳳歸音在你妻子那里才對。”
“祝宣藥老擄走我徒兒至今未歸,莫不是受了什么人蠱惑,也躲進了西洲之地。”
青衣素袍的男人發(fā)出嘆息,“我妻魂燈在百年前已滅,神鳳歸音許是落了旁人手中。鳳鳴萬里,蝕心霧已然不存在,盟主作何打算?”
“自是三宗六門齊心協(xié)力清剿血魔余孽。”
趙未君手中茶杯擲下,一道傳音送去各派之首。
鳳飛至天際,終落羽消散。
被其壓制力量的血蛇群終于無所顧忌匯聚。
轉(zhuǎn)眼高聳入云,蛇腦探出峰巒疊嶂的群山,那張可吞山河的血盆大口落下,將所有聚集在道場的魔修吞噬。
隨后扭頭吐出一地白發(fā)老者,堆成了小山。
又偏頭吐出如瀑般的黑血,瞬間蒸發(fā)消失不見。
惡臭熏鼻,林舒沒忍住捂嘴干嘔。
遙青晏當(dāng)即遞給她一個香囊,她接住捧臉前。
茶葉的清香沁人心肺,她解開袋口掐了一撮,葉子還是新鮮嫩綠的,趕緊扔嘴里嚼,清除了口腔鼻腔的殘余臭氣。
在場的人里只剩兩個沒有因為吞噬頭發(fā)花白。
一個是宛潔,一個是曾喂她丹藥的祝宣。
祝宣抱著昏迷的宛潔,給她喂了丹藥,開膛的傷口瞬間痊愈,只是仍然虛弱需要攙扶,應(yīng)該傷得不輕。
最后看了男人一眼,直接抱著宛潔離去。
遙青晏沒有阻攔她們,盯著嚼茶葉的少女,“我們回家?!?/p>
林舒想起了洞口的古琴,試著向男人請求,“好多人關(guān)在那兒呢,你那么厲害,有沒有辦法讓琴音停下啊?!?/p>
男人點點頭,抬臂朝向一方,遠處便有翠光飛來,那架把她彈河里的古琴就安靜落在他的掌心之上。
“他們竟連我的‘眠意’也偷走了?!?/p>
林舒吃驚,“這也是你的?”
好家伙,他來這兒失物招領(lǐng)了不成。
“嗯,是你送我的禮物。”遙青晏把琴抱在胸前,修長的指尖撥弄起玉弦,指縫流出濃厚的古風(fēng)韻味音調(diào)。
訴說著浪漫的深情期盼,撩撥著聽者的心跳。
可惜短短一節(jié)試音便停下了。
林舒已經(jīng)學(xué)會自動忽略他的白月光回憶,佩服鼓掌,“好好聽啊,沒了嗎?”
“回去再彈給你聽?!?/p>
林舒瞬間蔫了,她才不想回去,但看這荒城鬼地的,兩條腿也跑不掉啊。
正沮喪著要認命,天上忽然飄來密集的流星雨。
仔細一看都是御劍的仙人。
為首之人握著那把捅死她幾回的白玉長劍,在夜空中比月光還要耀眼。
“墮目,交出我徒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