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點眾小說APP
體驗流暢閱讀
第20章
“除了留在那顆樹上的布條和樹枝上的血跡,還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他活動的軌跡嗎?”
“他停在山下的汽車,其他就沒有了,”畢衍搖搖頭,“好幾個路口的監(jiān)控都能看到車上只有周西平一個人,他獨自來到了山下?!?/p>
“他和前面兩個受害者又有些不同,”鄒堃見現(xiàn)場環(huán)境已經(jīng)排查的差不多了,關注點轉移到了受害者身上,“記者,這個行業(yè)太容易得罪人了?!?/p>
“還是一個堅定地站在弱勢群體一邊,勇于揭露社會陰暗面的記者,他得罪過的人能從這排到山腳底下。”
“這樣不好嗎,至少給你們提供了足夠多的嫌疑人。”
“堃哥,別開玩笑了,誰都可能是嫌疑人,也就意味著我們沒有嫌疑人。”畢衍無奈地給出了判斷,“在公用電話亭打電話給周西平的是一個身高180cm左右的男性,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最好的結果是我們可以把他得罪的女性從嫌疑人中剔除掉?!?/p>
“最好的結果?”鄒堃反問道。
“是啊,他最近的一篇報道是關于寶馬女車主的,這篇報道導致事主被公司開除,而這個女車主的男朋友身形體貌恰好與電話亭的監(jiān)控錄像相符。不過事發(fā)那天是周一,兩個人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但其他的女性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們還是得把他得罪的女性算上?!?/p>
鄒堃走出了涼亭,來到埋葬了受害者的那個土坑前,這次的作案模式又變了。殺人手法和“金”字殺人案相似,都是將受害者誘騙到人跡荒蕪的地方,然后用利器殺害,但事后兇手大費周章地布置了兇案現(xiàn)場,使得這一系列案子的宗教儀式感越來越強,這明顯和前兩次不一樣。
是兇手進化了嗎?
有什么東西不對,鄒堃皺著眉頭,可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畢衍也跟上了鄒堃的腳步,和他并排蹲在了那個“土”字前,語氣輕松地說道:“堃哥,這次和你一起出來看現(xiàn)場,我學到了一點新東西?!?/p>
“什么?”畢衍的話讓鄒堃已經(jīng)走到死胡同的思緒回到了眼前的案子上,他的目光從泥土上離開,抬起頭詫異地看著畢衍。
“換個角度看問題啊,”畢衍指了指鄒堃,“每到一個案發(fā)現(xiàn)場,你都要蹲下看一會。第一次,你蹲在臭水溝邊,第二次是垃圾桶邊,這次是土坑邊......”
“不對!”
畢衍輕松的話語突然被打斷,他嚇了一跳,隨后意識到鄒堃有了新發(fā)現(xiàn),立即嚴肅起來:“怎么了堃哥,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木’字殺人案里,兇器是保溫杯,我們推測兇手本來能拿走那個保溫杯,但他故意把保溫杯藏到了垃圾桶下等我們發(fā)現(xiàn)。而這次‘土’字殺人案,兇手有這么多的時間布置現(xiàn)場,必然也能帶走兇器,而他再次故意將兇器留給了我們。”
“可第一次‘金’字殺人案,我們到現(xiàn)在還沒找到兇器?!碑呇苊靼琢肃u堃的意思,他接著推理道,“只有一種可能,這個兇器會暴露兇手的身份,所以他將兇器帶走了?!?/p>
鄒堃非??隙ǖ攸c了點頭:“就像我之前說的,第一起殺人案是臨時起意的謀殺,兇手用的是隨身物件?!?/p>
這一次,畢衍同意了鄒堃的看法:“看來,我們得找出新的理由來解釋第一個案件中的其他疑點了,比如盧心怡為什么會進入那條小巷,又比如兇手為什么留下那個‘金’字?!?/p>
“對,我們得回到第一宗案件中去,對于這種無差別的連環(huán)殺人案,我們很難把握現(xiàn)在,也料不到結局,追問開頭經(jīng)常是唯一的辦法——是什么觸發(fā)了兇手開始謀劃這一系列謀殺案?!?/p>
“那我們抓緊時間把新城濕地公園跑了吧。”畢衍迫不及待地提議道。
十四
顧名思義,新城濕地公園坐落在省城近兩年新開發(fā)的產城融合型開發(fā)區(qū)內。這里以前甚是荒涼,風中卷著細碎的砂礫,電線桿上掛著各色塑料袋,低矮破舊的農屋匍匐在路邊,大片廢棄的泥地上堆滿了違規(guī)傾倒的建筑垃圾,整片區(qū)域連條像樣的道路都沒有??涩F(xiàn)在不一樣了,隨著高架的建成,許多事都改變了,交通變得方便,政府機構也搬遷到了這里,于是商辦、商服、住宅、教育用地迅速扎根,連帶著原來的小荒地也沾了光,一大片地勢低洼的魚塘水溝被修成了時下流行的濕地公園,一躍成為周邊小區(qū)人們休閑娛樂的新去處。
從鳳凰嶺到新城濕地公園要穿過整個市區(qū),畢衍從鳳凰嶺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三點了,剛好到了市區(qū)擁擠的時候,他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四點前來到了目的地。太陽暖洋洋地斜照著蘆葦蕩,美人蕉的身姿在余暉中更顯婀娜,許多家長正帶著孩子在公園里玩耍,流水叮咚,微風輕撫,歡聲笑語,一派和諧。
鄒堃并沒有在人群中多停留,他徑直朝發(fā)現(xiàn)尸體的那個河塘走去。這個河塘在整個公園的西北角,是被太陽遺落的地方,平時就很少有人過來,即使是現(xiàn)在整個公園人氣正旺的時候也顯得冷冷清清。一條木棧道延伸到洼地中間,棧道兩邊的欄桿高有一米二、三的樣子,十分安全,不會有失足落水的風險,河塘中稀稀拉拉矗立著枯黃的蘆葦桿。站在棧道的盡頭,隔著挨挨擠擠的灌木叢,已經(jīng)能看到毗鄰公園的柏油馬路了。
“我們排查過停車場和公園里的監(jiān)控,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兇手的痕跡,推測他應該是從那把尸體搬進來的?!碑呇苷f著,指了指隔開公園與馬路的灌木叢,那里確實有一道缺口,但應該不是兇手造成的,倒像是依靠周邊居民日積月累的努力踩出來的。
鄒堃并沒有立刻認同這一看法,灌木叢中的夾縫看起來有些狹窄,一人通過尚且要側著身子,更何況兇手還要再帶著一具尸體,很難不留下蛛絲馬跡,他摸了摸下巴問道:“你試過么?”
“試過,組里找了個180cm的小伙子做過實驗,有些困難,但并不是辦不到?!?/p>
“可是你們在缺口處沒有找到任何證據(jù),大半夜在漆黑的環(huán)境中搬動一具尸體穿過樹叢,卻沒有留下任何證據(jù),這種概率太低了?!?/p>
“當然會遺留下一些證據(jù),衣服上的纖維之類的,但只要有時間,都可以清除。至于腳印,這里來來去去的人不少,無法分辨清楚。當然,這些都只是推測,主要是從監(jiān)控上看,幾條必經(jīng)的道路上當晚都沒有人經(jīng)過,也就是說這個缺口是唯一的可能。”
“那么馬路上的監(jiān)控拍到什么了么?”
“這里以前是鄉(xiāng)村,周邊支路太多了,很多路上并沒有監(jiān)控,排查很不順利?!碑呇軣o奈地說道,“兇手應該對周邊地形很熟悉,我們懷疑他就住在這一帶,但范圍還是太大了。”
“住在這一帶,在大學工作或者讀書,專業(yè)跟化學有關,而且這個大學還是近兩年從喬松路那搬遷過來的?!编u堃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