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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叫張葉,是個棄嬰。
師兄劉元在云游行醫(yī)時撿到我后,求著師父王圣錦收養(yǎng)的我。
師父雖然對我不太熱情,但還是會教我一些東西。
乾坤掌中存,桃劍斬陰陽。
我學過一段時間后才知道,師父教的是道術(shù)。
在我二十歲的這年,夜間師父輾轉(zhuǎn)難眠,正當我疑惑之時,他起身卜了一卦,隨后,眼角落下兩行濁淚,嘆息著沖我揮揮手,“去吧,把你師兄的尸體帶回來?!?/p>
聽了師父的話,我心中一驚,愣愣呆立在原地。
師兄的......尸體?
師兄劉元主修上清之道,講究靜思服氣、符水、療病。
一生所修所行,盡是為善積德之事,他一個大善人,怎么會突然橫死?
但看師父卜卦后惋惜失落的神情,我又不得不信。
當即匆匆下山,按照師父所給的地址,去尋找?guī)熜帧?/p>
我在一條病龍脈的陰宅內(nèi)找到了師兄,可是讓我難以接受的是,他已然成了一具無皮血尸,滿張人皮被做成唐卡畫卷,釘在墻壁。
“魂魄點天燈,血尸阻陰煞!”
“這是......陰宅催官秘法?!?/p>
可惡,布局之人竟敢把我?guī)熜值娜昶咂浅槌?,點燃魂燈,以此驅(qū)散病龍脈的禍氣,而血尸則用以鎮(zhèn)守陰煞,阻攔陰禍。
原本,病龍脈的星峰美惡不一,四山護送不周,陰宅坐落于此,子孫后代是福禍參半。
可如今陰損之人用我?guī)熜值氖聿季?,讓陰宅化星體之美,彌補瑕疵,從而讓后人氣運綿長,入仕,可官運亨通,步步高升;經(jīng)商,則家財萬貫,富甲一方。
我很疑惑,師兄并不精通陰宅點穴,師父也叮囑過,他只需行醫(yī)向善必定修有所成。
師兄向來聽師父的話,絕不會染指點穴手法,而且這陰宅是江北周家的,周家與我?guī)煾高€有些淵源,應該不敢造次,那師兄的死......必有蹊蹺。
我連夜把師兄的尸身帶回燈樓,將唐卡拆解,人皮歸附于身。
師兄這才安息閉目,而師父卻始終沒有下燈樓看一眼。
燈樓名聲顯赫,道術(shù)悠遠,自唐傳今少有弟子暴斃,出了這當子事,風水道門界各方人馬全部震驚。
師兄入葬當天,豪門云集燈樓。
師父這才下了燈樓,只是才幾天時間,明顯蒼老許多。
師父也沒跟人客套,當眾宣布由我做燈樓掌柜,今后燈樓由我掌管,隨后閉門謝客不再過問世事。
我雖然驚訝,但也沉默接受,畢竟師兄的死要調(diào)查清楚,有燈樓掌柜的身份方便些。
不過下面的人聽到后,皆是失望,更有甚者為了請師父出手,三番五次尋事。
燈樓傳承千年,威嚴不容挑釁。
我直視挑釁的人,“如果誰敢在葬禮上搗亂,我管不住師兄晚上會去誰家?!?/p>
各方豪門看到我?guī)熜謶K死的模樣,生怕被報復,不敢再造次。
唯有北江市豪門周福生,在后宅神色慌張的找到我,詢問病龍脈和陰宅該怎么處置。
我冷冷瞥他一眼,“我?guī)熜炙涝谀阒芗业淖鎵?,我沒去找你周家麻煩,你還敢來找我?”
我知道周福生有點家底,他中年白手起家,闖下莫大家業(yè),如今年過八十,想化解病龍脈的風水布局延續(xù)家業(yè),幾次來燈樓求師父出手,都被拒之門外。
如今燈樓大師兄死在他周家祖墳,他周福生自然是脫不了干系。
“掌柜的,你師兄的確死在我周家陰宅,但是,我是以價值八百萬的豪宅換取他劉元出面破局,他想把豪宅孝敬給你師父王圣錦養(yǎng)老,所以才會接活兒?!?/p>
周福生說話時氣息平穩(wěn),言辭鑿鑿,不像是在說謊。
那么,這事師父應該是知情的,難道,師父沒有下樓見師兄最后一面,是因為愧疚?
周福生看我沉默不語,知道我不會善罷甘休,解釋道:“當初請你師兄幫忙點穴,他答應后獨身前往病龍脈,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死了。”
我瞥向周福生,看他面相,眼球異常凸出,瞳孔發(fā)黃,這面相表明近日精力匱乏。
而且他中印兩鬢的褐斑泛紫發(fā)黑,命途泛黃,已然是活不長了。
一個將死之人,為了家族延續(xù),為了給子孫鋪路,什么卑劣的事都做的出來。
但他周福生應該很清楚燈樓的手段,他周家承不住燈樓的怒火。
可如果不是周福生做的,那又是誰?
我冷聲質(zhì)問,“還有人知道你們周家想要破局嗎?”
“這世間,除了燈樓,我不相信別人能破解病龍脈的殘局?!?/p>
見周福生的態(tài)度誠懇,我繼續(xù)發(fā)問,“周家陰宅的殘局已經(jīng)幾十年,怎么才想著破局?”
周福生沉思片刻,對我低聲說,“掌柜的,實不相瞞,我大兒子最近有可能被彈劾出局,一旦他倒了,我再一死,周家沒人能守住家業(yè),所以我才請燈樓出手,沒想到你師兄他......?!?/p>
提到我?guī)熜?,周福生的眼神稍有躲閃,沒再往下說。
我只是冷靜的聽著,看著,沒有打斷,他為什么突然變得緊張?是在撒謊嗎?
“我?guī)熜謶K死在你周家陰宅,催官秘法能讓你們獲利,就算師兄不是你害的,也跟你們周家也脫不了干系?!?/p>
“不過,燈樓的規(guī)矩不會破,師兄未完的事我會接手,師兄下葬后,去你周家陰宅?!?/p>
于公于私,我都必須去周家一趟。
一是燈樓萬事盡了、不沾因果的規(guī)矩,二是我得把事情調(diào)查清楚,為師兄報仇。
師兄入土已經(jīng)到了下午,我和師父打了聲招呼,便跟周福生一塊離開。
我來到周家祖墳,站在高處觀察。
四座主體山峰高聳,綠蔭環(huán)繞,龍身起伏,氣勢恢宏,的確是條龍脈。
不過這龍脈的枝腳短小,頓跌感顯的軟綿無力,有些半生半死的感覺。
我告訴周福生,要想讓這座病龍脈化作真龍,需要引水修路,耗費的人力物力太多。
工程量太大不說,引水這一環(huán)節(jié)風險太大,如果不是為了造福蒼生去改動水流方向,會沾染因果,讓周家損陰德,甚至斷官運。
不如重新選地,遷祖墳。
周福生眉頭緊鎖,絲毫沒有遷祖墳的意思。
我只能想別的辦法解決問題。
我讓周福生派人回燈樓取龍亭土一升,安息香二兩,乾坤髓二兩,海龍一條,天龍和地虎六錢,再準備一個老物件兒的陶瓷壇。
很快就有人把東西帶了回來,我?guī)颂е沾蓧?,走向陰宅?/p>
說來也怪。
師兄慘死在此,陰宅坑洞的地面墻壁竟然看不到血跡。
我想著先把病龍脈的布局解決,在調(diào)查師兄的死因,于是,我用羅盤定住官位,圍繞官位布置星斗陣,借助太陰,太陽化解黑煞兩氣。
而后又讓人鐵鏟向下挖,然而一鏟子下去,大量水霧蜂擁而出。
我臉色頓時一變,抬腳狂退數(shù)米,“離遠點,下面埋了水銀!”
周福生臉色大變,連滾帶爬的也往后跑。
可反應慢人來不及躲閃,被水霧迅速包裹,他轉(zhuǎn)瞬間開始呼吸困難,渾身抽搐,頭朝下猛地栽進坑里,掙扎一會兒沒了動靜。
此時,我臉色鐵青,倒不是因為危險,而是我找到了師兄的死因!
古有剝皮酷刑,先將人頭頂剝開,用水銀澆筑,不多時便能抽取整張人皮。
難怪坑洞內(nèi)看不到血跡。
我心頭一緊,暗道不妙。
師兄被人施了極刑,又點燃三魂七魄鎮(zhèn)煞催官,就算他生前是個善人,死后殘魂也會化作厲鬼,一旦報復,必然無比瘋狂!
而此地用水銀布置坑殺陷阱,也就是說,兇手是沖著燈樓來的。
師父只有我和師兄兩個徒弟,如果剛才是我不小心沾上水銀,燈樓的傳承已經(jīng)斷了!
是誰,想斷我燈樓傳承?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來兇手不是周福生。
我讓人帶好裝備清理水銀,眾人遲疑著不敢下手。
周福生很有氣魄,開口給每人十萬清理費,重賞之下,坑洞很快被幾人清理干凈。
我用龍亭土鋪滿坑洞,再撒上安息香,把一眾材料裝入壇子密封好,讓幾人抬過去埋了。
周福生看我做完這些面露不解,“掌柜的,這......就完事了?”
我告訴他,龍亭土是渡劫蟒蛇飛升不成,死后身下的土,有雷霆正氣,催官妙用,燈樓傳承千年也沒多少存貨,再用其它材料相輔相成,扭轉(zhuǎn)病龍脈不成問題。
周福生聽完臉色好了不少。
不過他顯然還有些擔憂,讓我近幾日先住在周家,一來天色已晚,第二是周家有其它問題需要我處理,第三便是幫我查找兇手。
我沒理由拒絕,決定跟周福生趕往周家。
剛上車,忽然我后背一陣陰涼,汗毛根根倒豎,心底升起悚然的危機感。
透過車窗看去,只見陰宅前站著一個人!
正死死的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