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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江哥,醒醒,到地方了?!?/p>
大壯推了推肩膀上的腦袋,江元迷迷糊糊睜開眼,幸虧這次沒流哈喇子,不然這洋相可就出大了。
在車?yán)锷宰餍菡?,二十分鐘后,車開進(jìn)一段毛路。
進(jìn)了鎮(zhèn)子,江元一路打聽到,終于在一個相熟的老鄉(xiāng)家里借到了牛車。
先前家里老爺子沒出事時,父子兩經(jīng)常走南闖北,來的次數(shù)多了,在當(dāng)?shù)厝嗣媲耙材芑靷€臉熟。
去苗寨有一條土路,山里的苗人每個月會固定下山,用特產(chǎn)和中藥材跟當(dāng)?shù)氐娜藫Q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給老鄉(xiāng)拿三百塊的路費,人家樂樂呵呵趕著牛車帶他們上山。
等所有人的屁股都快顛碎了,橙黃的暮色透過樹梢,一點點散落在山林各處。
“江老板,前面的路,我的牛車也過不去了,勞駕你跟你的伙計受累走幾步?!?/p>
老鄉(xiāng)在一條溪水邊停下,再往前就是僅夠一人通行的山路。
站在高處,江元依稀能看到苗寨的木樓,倒也沒在強(qiáng)求。
“那行,老鄉(xiāng)您早點回去,慢著點??!”
等牛車漸漸離開視線,江元才蹲下來用溪水洗了個臉。
“蔣隊,大壯,話我得先說清楚,進(jìn)了苗寨絕對得我說了算,你們切記不要亂來?!?/p>
山下的西鄉(xiāng)鎮(zhèn)他門清,但真實的苗寨,他也是第一次走進(jìn)。
以前倒也在聚會上聽同行說起過,只知道禁忌特別多,為了安全著想,他才特意囑咐。
“我知道,江老板,我當(dāng)年做臥底的時候,你毛都未必長齊了。”
蔣平安今天穿著一身純黑色運動裝,看起來比以往顯年輕一點。
兩人嗆了幾句,很快淌過溪水,往山寨的位置去。
走了估摸十來分鐘,撥開灌木叢看見一片開闊地,苗寨的山門大開,一個留著長胡子的老頭趕著一排耕牛,慢悠悠從外頭回來。
此刻天已經(jīng)擦黑,進(jìn)山的時候,江元就做好了借宿苗寨的準(zhǔn)備。
苗人的穿著和漢人很不一樣,顏色以深藍(lán)為主,男人腦袋上纏著一圈厚布,身上帶著獸骨制作的裝飾,走起路上叮叮咣咣。
女人則全身戴滿銀飾,建國前外頭到處是戰(zhàn)亂,把財產(chǎn)打成首飾隨身攜帶,也省去了遺失的損失。
蔣平安偷摸拉了拉江元的袖子,示意他上去問問。
“大爺,您留步,請問林天霸家怎么走?”
老頭開始還沒聽清,江元又重復(fù)了一遍他才回過頭。
“叫我呢?看你面孔生,是從外頭來的吧!”
苗人排外似乎是與生俱來的,老頭一見江元,立馬警惕起來。
“對,我們從市里來的,聽說你們這有不少有年頭的老物件,特意過來看看?!?/p>
“你做什么的?”
“我是一個收古董的小商人,您叫我小江就行,后面兩個是我店里的伙計。”
“哦,找林天霸的話,他不在這,他家房子都空了,你們回去吧!”
老頭抽了口旱煙,搖搖頭道。
“之前在電話里都好了的,這不是讓我白跑一趟么?!?/p>
江元做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又道:“大爺,不然您看看這幾樣?xùn)|西,您家里有沒有,只要東西一樣,我收誰不是收呢?!?/p>
千辛萬苦走到這,怎么可能被老頭兩句話打發(fā)了,江元索性掏出手機(jī),翻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照片。
都是腌菜攤子、碗碟什么的,苗寨的很多人家里都有。
人嘛,哪有不愛錢的,更何況是閉塞的苗寨,這里的青年壯勞力都不興出去打工,靠種田的收入也就能保證溫飽。
“這些東西我家有倒是有,那你怎么收呢?”
老頭反復(fù)去看那幾張照片,說不心動肯定是騙人的。
“像這種壇子,五百塊一個,碗碟的話便宜點,算你個兩百,有多少我要多少?!?/p>
聽到價格后,老頭眼睛都瞇起來了,他嘿嘿笑了幾聲,恭敬道:“那老板你跟我進(jìn)來吧?!?/p>
見老頭松口了,江元得意的朝蔣平安笑笑,對方?jīng)]搭理他,跟大壯一人背一登山包跟在后頭。
苗寨雖然修在深山里,可還是能從細(xì)節(jié)中看出來花了心思。
路是青石板鋪出來的,兩邊有排水溝,木屋有單層的也有雙層的,最外頭用木樁做了圍墻。
房子的另一側(cè)是山崖,用幾人高的大木頭釘在崖壁上,用來支撐木屋一半的的重量。
老頭的家在寨子的最里面,一共三口人。
也是聊開了才知道,老頭并不老,他的實際年齡也才五十出頭,村里人都叫他牛叔。
牛叔三十多才娶老婆,老婆是二婚,以前嫁給寨子里的屠夫,經(jīng)常被打,后來合離跟了他。
兩人的只有一個女兒,女孩叫小雅,今年十五歲。
苗寨面積很大,有五十多戶人家,大家都很少出山,家里都比較窮。
牛叔讓老婆把家里所有的腌菜攤子淘洗干凈,碗碟只留下必要的,其余全部賣給江元。
一通交涉下來,江元把五千塊錢放到桌上,又借口夜路難走,想在牛叔家借宿一晚。
當(dāng)然也不是白住,他可以出住宿費和飯菜錢。
難得遇到一個老板,這可把牛叔高興壞了,招呼老婆把昨天打來的山雞炒掉,又拿出自家釀的米酒招待。
和西鄉(xiāng)鎮(zhèn)的老鄉(xiāng)約的是明天下午回去,留給三人的時間并不多。
苗寨里沒有通電,天已黑只能點蠟燭,牛叔把他們安排在東面的大房間,這里有一個土炕,可以睡三個人。
山里的天黑的比外面快,七點不到,蠟燭就點上了。
匆匆吃完飯,三人借口路途勞累早早洗把臉回屋。
江元放好燭臺,翻身往炕上一趟,小聲道:“怎么樣蔣隊?”
“別在這抖機(jī)靈,看出什么來就說。”
“你發(fā)沒發(fā)現(xiàn)這寨子里一個外族人都沒有?”
蔣平安白了他一眼道:“廢話,你不是說過苗人排外嗎......等等,你是說!”
“對,既然排外那結(jié)婚估計也只能內(nèi)部消化,你看牛叔,三十大幾才娶到老婆?!?/p>
江元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假設(shè)苗人有名利禁止和外族人通婚,那從這里走出去的林天霸又是怎么和王麗慧在一起的呢?
雖說腳長在自己身上,別人攔不住,可苗寨不比別的地方,他們還演習(xí)著很多古老的習(xí)俗和禁忌。
一旦破戒,后果不小。
“你看,進(jìn)來的時候牛叔就說過,林家空了,你就不好奇為什么空了?”
兩人說話的間隙,大壯突然站起來,跟他們比了個噓的手勢,一口氣吹滅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