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連拖帶推把東西送上來，錢東升給了錢，正納悶是誰送來這么大一玩意兒。

不一會兒就聽到老婆孟婕哭哭啼啼打來電話，說是錢小梅可能遇害了。

“胡說什么呢，小梅不是在學(xué)校嗎？你吃錯藥了吧！”

錢東升是個事業(yè)型男人，家回的少，跟女兒的交流也限定在一個星期一通電話。

在他的觀念里，男人只需要負(fù)責(zé)掙錢，后方的瑣事都可以扔個老婆處理。

好在錢東升也是個能人，經(jīng)營者一家日用品公司，可以保證家里生活優(yōu)渥。

“不是，老公你聽我說......”

孟婕在電話里哭，昨天她還不覺得，夜里看到其他三具尸體后，她整個人都木掉了。

開始她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也畏懼錢東升怪她沒有照顧好女兒，就一直不敢跟他說。

今天是實在瞞不住了，她才哭著打來電話。

“什么！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說！”

錢東升聽完情況，心里一咯噔，老婆說的棺材，似乎和眼前的大件有點像。

他咬咬牙，從抽屜里找出來一把剪刀，把塑料條減掉，撕開紙殼一看，半天說不出話來。

“老公，你在聽嗎？怎么不說話？”

電話里，孟婕止住哭泣，她知道哭不能解決辦法，她必須趕緊找到女兒。

“老婆，你說的那個棺材......我剛才......收到了......”

“什么！我的小梅！”

孟婕咬著嘴唇，喉嚨里澀澀的，似乎有什么東西從氣管涌上來。

“我還不確定，你叫上警察過來看看。”

聽筒里，錢東升的嗓子忽然啞了。

如果這棺材里裝的真是錢小梅，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要怎么面對。

也只有到了這一步，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陪家人太少了，他都有點記不清女兒的樣子。

錢東升提著一顆心，想湊過去推開看看。

可一伸手才發(fā)現(xiàn)，棺材壓根沒有蓋。

二十分鐘后，市局的人沖進(jìn)公司，進(jìn)去一看，錢東升癱在老板椅上，手里拿著一瓶救心丸。

“老公！”

孟婕哭著跑過去，給他順了順胸口，緊接著蔣平安就示意江元開棺驗尸。

這一次棺材蓋的暗扣藏得特隱秘，他摳了半天才找到。

小口一開，江元當(dāng)即閉上眼睛。

“小梅，我的小梅??！”

孟婕幾個踉蹌要過來看，江元翻手把開口合上。

“別看了，人死不能復(fù)生，給孩子留個體面吧?！?/p>

和其他三個人相比，錢小梅的身上多了一個洞。

這個洞開在頭頂氣門的位置，不大不小，剛好能塞進(jìn)去兩根手指，腦漿溢得滿頭發(fā)都是。

更恐怖的是，錢小梅的腦袋里頭空空如也，就只剩下個空頭顱，里面的腦仁都被倒干凈了。

話音剛落，孟婕撲通一聲坐在地上，錢東升拉都拉不起來。

“怎么會這樣......那是我唯一的女兒??！”

她跪在地上，用力去推棺材蓋，一邊哭一邊喊錢東升過來幫忙。

蔣平安怕她受不了那個打擊，特意讓警員把人攙到后面的休息室里。

趁警方的注意力分散，錢東升強(qiáng)撐著過去看了一眼。

棺材里的錢小梅臉臉比紙還白，胸口和腦袋上被人各開了個洞，那兩個血窟窿戳在他心坎上，疼的他上不來氣。

“是誰干的！警官，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一定要把殺害小梅的兇手抓回來?！?/p>

錢東升一手捂著胸口，擰開藥瓶，干咽下一顆速效救心丸。

不稱職的父親也還是父親，女兒尸骨未寒，他說什么都得給孩子一個交代。

“杜海洋，肯定是那個小白臉，他傍不上我們家小梅，就痛下殺手！”

里屋，孟婕哭花了妝，恨不得把這個不明人物碎尸萬段。

蔣平安已經(jīng)讓人聯(lián)系過搬運公司，對方攬活的經(jīng)歷和殯儀館的司機(jī)大叔一樣，都是先天晚上接到一個電話。

寄件人讓他們第二天去某個地方，收件地址和錢都壓在棺材下的信封里。

盛天國際離昨天正北位的鐘樓并不遠(yuǎn)，江元用羅盤一測，發(fā)現(xiàn)這是風(fēng)口，也是萬氣之源。

四具女尸，死法大同小異，最后被裝進(jìn)窨子棺中，分散在東南西北各處。

昨天夜里，蔣平安把進(jìn)一個星期的車次都梳理過一遍。

從失蹤那天晚上到事發(fā)，她們都沒有用身份證買過汽車票，也沒有打過出租和滴滴。

除非距離比較近，但就四個人出發(fā)前要過錢的情況來看，應(yīng)該是趟遠(yuǎn)門。

這么一來，搭黑車的可能性就大了。

屋里，孟婕還在胡言亂語，錢東升安慰不了他，索性把休息室的門關(guān)上。

蔣平安本來還想跟他聊幾句，可一問才知道，錢東升連女兒在哪個班都不清楚。

“蔣隊，要不然咱們?nèi)@個杜海洋？”

江元昨晚上沒睡好，盯著兩個黑眼圈，看起來有點滑稽。

“我心里有數(shù)，現(xiàn)在首要得知道這四個姑娘去了哪！”

到底也是二十多歲的女大學(xué)生，怎么著也不會把行蹤磨滅的如此干凈。

眼下孟婕情緒激動，加上她看人有偏見，肯定指望不太上，A大這次非去不可。

今天是周五，學(xué)校還沒有結(jié)課，趕到大學(xué)城的時候，也才九點過。

江元撐著傘，屁顛屁顛跟在蔣平安身后。

找到四個姑娘的班主任一問，才知道這四個被害人在班上名聲都不大好。

最開始發(fā)現(xiàn)的王婉清，她前幾個月剛爆出裸貸的消息。

第二名被害人劉蕊，她談了一個大自己三十歲的男朋友，老頭經(jīng)常來學(xué)校找她，同學(xué)們都見過。

唯一學(xué)習(xí)好一點的周笑笑，因為家里經(jīng)濟(jì)緊張，還偷過班主任的錢，甚至以班干部的職務(wù)之便，挪用班級公款。

剩下的錢小梅，她倒是即不拜金也沒有小偷小摸的陋習(xí)。

但她特喜歡騷擾男同學(xué)，背地里人人都喊她渣女。

真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人一有錢就容易學(xué)壞，不論男女。

在校三年間，她泡過的仔能從前門排到后門。

蔣平安跟班主任打交道期間，江元偷偷從辦公室溜出來。

剛想去大學(xué)食堂蹭個飯，沒成想在轉(zhuǎn)角跟一個戴鴨舌帽的男生撞了個正著。

“嘶，我尾巴骨！”

“對不起，沒摔到哪兒吧?！?/p>

說話的男生抱歉的笑笑，一張臉漲得通紅。

“誒，同學(xué)，你知不知道杜海洋在哪？”

江元顧不上屁股開花，抓著他的袖子問。

“你找我，有事嗎？我不認(rèn)識你？”

杜海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陌生人。

“聊兩句不就認(rèn)識了，跟我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