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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命案古董一:窨子棺
三年前,銀港市朝奉古玩街,發(fā)生特大縱火案,朝奉街的老板娘葬身火海,而老板卻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三年后的今天,他們的兒子江元大學(xué)畢業(yè)后,婉拒了導(dǎo)師留校任教的邀請,著手準(zhǔn)備朝奉街的重建事宜。
招商辦剛換了鐵門,前幾天繼母帶過來兒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風(fēng),過來鬧,把屋里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接待完過來看店面的加盟商,江元把善后的活交給雇來的伙計,掐著時間去市局填表交材料。
外頭下著大暴雨,他開著車走走停停,在通過一個十字路口時,對面的摩托突然變道。
為了避免發(fā)生事故,他緊急把方向盤一打,蒙頭撞上勻速駛來的殯葬車。
對方車身笨重,加上雨天打滑,一溜煙側(cè)翻在綠化帶里。
車斗中載的棺材咣當(dāng)一下,摔在地上。
私家車內(nèi),江元腦門上全是血,腦仁嗡嗡響,強(qiáng)忍著惡心勁解開安全帶爬出去,還沒張嘴,就聽見對方司機(jī)嗷了一聲,連滾帶爬蹭過來,死死抓住他的褲腳。
“我的老天爺啊,殺人了......”
司機(jī)大叔腆著個肚子,喉結(jié)極速翻滾著,大雨淋透了他一身。
“大哥,你沒事吧?來,起來說話?!?/p>
頂著一腦袋的血,江元強(qiáng)打起精神把人拽起來,血水混合著雨水,也蹭了司機(jī)一胳膊。
“兄弟......你膽大不大?幫我再過去瞅一眼......”
大叔哆嗦著手指著摔在路邊的棺材,還沒緩過來。
來不及安慰,江元甩了甩鈍痛的頭,湊過去定神一看,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這是!窨子棺!”
暴雨中行駛的車流并不多,江元剛才那一撞緊挨著右側(cè)的綠化帶,倒也沒有引起交通堵塞。
掀起衣服擦了擦被血水糊住的眼睛,透過棺材蓋摔爛的一角往里看,正好死在棺材里的人也在看他。
那雙眼瞪得比牛眼還要大,臉蠟白的有點(diǎn)不正常色,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干了血。
尸體身上穿的是片布,仔細(xì)再看似乎又不是穿的而是縫上去的。
領(lǐng)口、袖口、下衣擺都有走線的痕跡在,針眼很大,應(yīng)該不是普通的繡花針。
有了針線的配合,這片布牢牢穿在死者身上。
布的料子很粗,并不像外面買的,反倒更像是自己織的麻布。
避開女尸的眼神,往下看是一根桃木簪,從心窩的位置扎進(jìn)去,尸體的脖子和下顎都有尸斑。
手指甲是紅色,被美甲刀磨得尖尖的,江元生怕那雙手從棺材里伸出來。
這靈車外面還貼著陽明山殯儀館的字樣,如果不是剛才的意外,再過一會兒,人和棺材很快會被燒白灰。
開車的大叔腿肚子軟趴趴的,扶著車門都站不起來。
江元沒去動里頭的尸體,反倒是蹲下來,在棺材表面一通摸。
報完警二十分鐘不到,市局的車就把十字路口團(tuán)團(tuán)圍住。
打頭的人留個小平頭,看起來三十出頭,接過同事遞來的雨衣,囫圇往身上一披,快步走到事發(fā)現(xiàn)場。
“剛才誰報的警?”
“是我,蔣隊,嘿嘿,咱們又見面了!”
說起來,因?yàn)槌罱值目v火案,他和市局刑偵隊長蔣平安還有過幾面之緣。
江元討好的遞過去一根煙,下一秒就被對方推回來。
“工作時間,別來這套?!?/p>
他的目光被那尊奇怪的棺材吸引,和尋??吹降墓讟〔灰粯?,這口棺材的外表十分粗糙。
上面遍布樹皮的紋理,棺材蓋和棺身是連在一起的,根本掀不開。
見他的有些不解,江元趕忙上前解釋道:“蔣隊是不是覺得這棺材有點(diǎn)古怪?”
“是有點(diǎn),你別賣關(guān)子,知道來歷就說?!?/p>
蔣平安皺著眉頭,戴上手套往棺材上摸,還別說雖然看著粗糙,可上手卻比拋光打磨過的木料還要平順細(xì)膩。
“實(shí)不相瞞,這是一口幾百年難見的窨子棺!”
“窨子棺?”
“嗯,傳說在深山老林的山溝山陰里,太陽永遠(yuǎn)照射不到之處,有種碳色異樹,這種樹從生長開始,就從來沒見過光亮。普通的樹木,每一年增長一圈年輪,而這種不見光的樹,要過上幾十年,它的年輪才增加一圈,這就叫窨子木,名字聽著挺邪乎,有內(nèi)行人形容它是在地窖中長起來的樹。窨子木極具陰氣,用此樹木做成的棺材可鎮(zhèn)壓住起尸的尸體?!?/p>
江元用手摁著突突跳的太陽穴,簡單做了解釋。
“人死如燈滅,后面那句我就當(dāng)沒聽見?!?/p>
蔣平安倒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見江元頭上還在泛血珠子,趕緊叫警員把他送到街對面的門診看看。
大雨像槍子一樣打在臉上,怕尸體沾到水,隨同的警務(wù)人員扯來一塊塑料布,把棺材罩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一旁,江元前腳剛走,后腳開車的大叔就被蔣平安提溜起來。
“這棺材打哪來的?往細(xì)了說?!?/p>
大叔受了驚嚇,又淋了雨,人微微有些低燒,蔣平安怕出事,脫下皮夾克,讓他換下濕透的汗衫。
“誒喲誒,同志,不關(guān)我的事啊,昨天晚上,我回去的晚,在殯儀館的座機(jī)上接到一通電話,說是有趟活,讓他今天去拉?!?/p>
喝著保溫杯里的開水,大叔顫抖著手,在白紙上寫下拉棺材的地址。
“猴子山?離這有二十里路,死者家屬呢?
“我......我也不知道,到那就沒看見人,棺材底下壓著一張字條和一個信封,信封里是一些散錢?!?/p>
見這大叔還算老實(shí),蔣平安又追問著:“字條上寫的什么?”
“我家里有事先走了,幫我把棺材燒了,骨灰就寄存在殯儀館里,多出來的錢就當(dāng)做是你的辛苦費(fèi)。”
大叔撇撇嘴:“就這些,再沒別的?!?/p>
蔣平安還想讓他拿出字條來看看,畢竟通過筆墨和字跡也能找到些線索。
但很快,大叔就用力搖了搖頭,說字條被他隨手扔掉了。
“還有一件事,我剛想起來,那張字條上的字好多缺胳膊少腿,感覺就跟第一次寫字一樣......”
大叔吃了幾塊警員拿來的紅姜,嘴里火辣辣的,身上漸漸暖和起來。
兩人交談的間隙,江元已經(jīng)處理好傷口從馬路對面橫過來。
幸虧安全氣囊彈得及時,他僅僅只是側(cè)額磕掉一塊皮。
一塊顯眼的紗布包住左腦門,看起來滑稽極了。
蔣平安側(cè)身示意他坐進(jìn)來,窄小的空間里,因?yàn)闅夥盏木壒剩瑦灥貌恍小?/p>
“我跟交通大隊打過招呼了,你們先跟我回局里一趟,做個詳細(xì)筆錄?!?/p>
“可以,剛好我要去你們那交材料?!?/p>
江元揉了揉鈍痛的地方,又想到什么,繼續(xù)補(bǔ)充:“哦,對了,摸金行當(dāng)?shù)淖鎺煚斣?jīng)留下過一句話:青銅槨,窨子棺,八字不硬勿近前。我瞧過那具尸體,血明顯被什么東西吸干了,你們小心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