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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沈菀為金望洲整理衣領(lǐng),金望洲順勢摟住她的肩。
原來,金望洲說的不喜歡在外人面前過分親密。
只是不喜歡身邊站的是我啊。
我站的太久,腿有些發(fā)麻。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畹姝?哎呀,是你?。 ?/p>
是老鄰居張姐。
她拉著我的手,眼神里滿是同情,又帶著一絲八卦。
“畹姝啊,你可算想通了?!?/p>
我想通什么了?
張姐看了一眼民宿那邊。
“老金和沈老師才是原配,當(dāng)年要不是......唉,不說這個了。”
她拍拍我的手。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些年也算對得起你了。”
原配?對得起我?
原來在所有人眼中,我才是那個“多余”的。
我的聲音都在抖。
“張姐......他們......都這么說?”
“嗨,老金早就告訴我們了,說跟你已經(jīng)離婚了?!?/p>
“還特意囑咐,讓我們別在記者和住客面前提起你......”
頃刻間,天旋地轉(zhuǎn),后面的話我已經(jīng)聽不到了。
金望洲,他早已為他的背叛鋪好了。
所謂讓我在養(yǎng)老院“靜心修養(yǎng)”,是將我從他的世界里,抹得干干凈凈。
而他和沈菀,正大光明地接受世間一往情深的膜拜。
我站不住了,借口有事離開。
可大腦卻拉著我,在附近徘徊。
我撿起一本民宿的宣傳冊。
封面是金望洲的照片,旁邊是他那本地質(zhì)學(xué)的成名作。
“著名地質(zhì)學(xué)家,博士生導(dǎo)師,享受特殊津貼專家......”
最后一行小字,我看到了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話。
“謹(jǐn)以此書,獻(xiàn)給我的繆斯與一生摯愛,沈菀女士。”
繆斯?
摯愛?
三十歲的金望洲,抱怨地質(zhì)工作風(fēng)餐露宿,卻無法助他上青云。
我看不得自己丈夫唉聲嘆氣的模樣。
主動提出幫他代筆。
為了寫這本書,我沒日沒夜查資料,字字斟酌,嘔心瀝血堅(jiān)持了兩年。
我即將臨產(chǎn),也臨近金望洲評職稱的日子。
我急著給出版社寄稿,頂著臺風(fēng)出去。
沒想到,廣告牌砸了下來。
我保住了金望洲“一鳴驚人”,卻失去了肚里的孩子。
金望洲安撫我,“這本書是我們共同的孩子。沒有你,就沒有它。”
現(xiàn)在想來,他紅了眼圈,不是心疼我,而是因如愿成名而喜極而泣。
我不求他感恩我的奉獻(xiàn)。
夫妻就是彼此扶持。
我以為。
卻沒想到,在他心里,這份榮耀從一開始就屬于另一個女人。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背叛。
這是對我整個人生的竊取與抹殺。
金望洲,你怎么可以?
眼淚和退怯是對謊言最大的縱容。
我要當(dāng)面撕開金望洲偽君子的面具,問問他,這幾十年來,他究竟把我當(dāng)成了什么!
我直接走進(jìn)“今晚好運(yùn)”。
前臺的年輕人攔我,疑惑地問:“阿姨,您住宿?有預(yù)約嗎?”
多好笑啊,我回自己的家。
被當(dāng)成非請勿進(jìn)的外人。
金望洲和沈菀正在紫藤花下喝茶。
看到我,他們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金望洲迅速恢復(fù)鎮(zhèn)定,走上前想扶我。
“孩子?jì)專阍趺磥砹??也不提前說一聲?!?/p>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
將那本宣傳冊狠狠摔在他面前。
“我的繆斯?金望洲,你還要臉嗎?!”
我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冰錐。
沈菀眼圈一紅:“畹姝姐,你誤會了,望洲他......”
我冷笑。
“我誤會了什么?”
“誤會了這本書是我寫的,被捧繆斯的卻是你?”
“還是誤會了你們霸占我的家,在這里上演惡心的恩愛戲碼?”
金望洲的臉拉了老長。
“別這樣,有失體面!”
教養(yǎng)讓我在他身后做了幾十年隱形妻子。
讓我獨(dú)自在養(yǎng)老院,期盼著他接我回家。
可他的背叛,明明奪走了我的體面。
“都你說過了,一切都是為了兒子的項(xiàng)目。”
他還是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