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心無視周遭目光，快步走向妹妹文芷的院落。

推開門，見文芷面色紅潤，氣息平穩(wěn)，往日病容一掃而空。

“阿姊！”

文芷見她回來，欣喜迎上。

季文心握住妹妹的手，觸感溫暖有力，她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同窗的藥方果真神效。”

她低語，隨即果斷道：

“立刻收拾行裝，我們馬上離開?！?/p>

“陛下安排的車馬不等人，必須趕上。”

文芷眼中閃過光亮，重重點頭。

她拉著文芷轉(zhuǎn)身就要回房，房門被推開。

斐浪面色陰沉走了進(jìn)來，沈瑤跟在他身后，臉色蒼白，弱不禁風(fēng)地靠著他手臂。

斐浪聲音冰冷:

“站住?！?/p>

“你害瑤兒流產(chǎn)，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就想走？”

季文心嗤笑一聲，目光掃過沈瑤：

“我若真想害她，她此刻已是一具尸體?！?/p>

“道歉？她一個賤籍妾室也配？出了這府門，她見我得行大禮，磕三個響頭?！?/p>

斐浪額角青筋跳動。

沈瑤卻輕輕拉住他衣袖，泫然欲泣：

“斐郎，別動怒。姐姐說得對，是妾身身份低微，受不起姐姐的道歉。”

“只是——”

她話鋒一轉(zhuǎn)，看向季文心，眼神“關(guān)切”：

“姐姐這幾日未歸，是宿在何處？”

“之前便見姐姐常與男人往來，這次……該不會和別人私會了吧！”

她語氣輕柔，卻字字誅心。

斐浪猛地盯住季文心，厲聲質(zhì)問：

“你去了哪里？見了誰？”

季文心迎著他們審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我就算在府外養(yǎng)了一屋子男人，你又能怎么樣？”

斐浪被她的話徹底激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放肆！”

“季文心，你既嫁入斐家，便要守我斐家的規(guī)矩！”

“今日我便行家法，讓你看看我能把你怎么樣！”

“來人！請家法！杖責(zé)二十！”

季文心試圖掙脫：

“我父親是親王，我是陛下親封的郡主！你敢！”

斐浪冷笑，湊近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

“你以為季家還是從前那個季家？”

“你父親封地的商路、錢莊早已被我壟斷。”

“朝中那些官員，也早被我打點妥當(dāng)，只等時機，就將你打成庶民?！?/p>

“你們季家，早已是個空架子！這頓家法，你挨定了！”

他猛地將她拽向院中。

兩名粗壯仆婦上前，將她強行按在條凳上。

沉重的木板落在背上、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季文心咬緊牙關(guān)，唇邊溢出血絲，硬是一聲未吭。

文芷哭喊著想沖上來，卻被下人死死攔住。

二十杖打完，季文心趴在條凳上，氣息微弱，意識瀕臨渙散。

斐浪卻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走了過來。

他蹲下身，冰涼的刀刃貼上她的手腕皮膚。

他聲音異常平靜，帶著一種殘酷的決絕：

“文心，我會保留你正妻之位，養(yǎng)你一輩子。”

“但你太不聽話，這雙手，寫過彈劾我的奏章，查過我的賬，聯(lián)絡(luò)過你的舊部……留著，是禍害?！?/p>

他頓了頓，刀刃微微用力：

“廢了這雙手，你才能安安分分待在家里?！?/p>

“郡主的實權(quán)，由我掌控，對你，對季家，都是最好歸宿。”

沈瑤掩口輕笑：

“姐姐這福氣，我可羨慕不來。”

“以后什么都不用干了，安心做個閑人就好?！?/p>

季文心絕望地閉上眼，能清晰感受到刀鋒逼近手腕，越來越深的刺痛傳來。

斐浪手中的匕首刀尖已經(jīng)刺破了季文心手腕的皮膚，一絲鮮血滲出。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一聲高亢的通傳驟然傳來：

“圣—旨—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查郡主季文心與商賈斐浪，性情不睦，姻緣不合?！?/p>

“茲恩準(zhǔn)二人和離，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另，季文心才堪大用，著即日起，赴任江南行省監(jiān)察御史！”

“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