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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全職太太來說，每天早上和晚上是最忙碌的時間。馬麗麗不敢在樓梯間待太久，她擦干眼淚正要站起身，大學(xué)同學(xué)吳雅麗打來電話。她一向不喜歡吳雅麗，更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窘境，她沒有接聽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十聲，掛斷了。十秒鐘后，鈴聲再一次響起。馬麗麗想了想，按下接聽鍵：“雅麗啊，不好意思，我在做晚飯......”

“你的聲音怎么了？”

馬麗麗清了清喉嚨：“沒怎么，可能感冒了，喝點(diǎn)熱水就沒事了?！?/p>

“哦?！眳茄披悰]有追問，壓低聲音正色說，“馬麗麗，你老實(shí)告訴我，你和老班長是不是去肖政道那里做婚姻咨詢了？”老班長是顧森的外號，他大學(xué)四年一直在班上擔(dān)任班長的職務(wù)。

馬麗麗斷然否認(rèn)：“沒有，我們哪有那個閑錢趕時髦啊?！?/p>

“是嗎？”吳雅麗一副我知道你在說謊，但是我不戳穿你的口吻。

馬麗麗心中惱怒。當(dāng)初，她就是從吳雅麗口中得知，肖政道的婚姻咨詢室能夠把怨偶變回恩愛夫妻。她不用想就能猜到，等她和顧森離婚了，吳雅麗一定是第一個傳閑話，看她笑話的人。她假裝忙碌：“灶上熬著湯呢，沒事我掛了?！?/p>

“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聲，肖政道和沈璐關(guān)系匪淺。還有，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以后，不管你去沒去做婚姻咨詢，你和沈璐的事都與我無關(guān)?！痹挳?，吳雅麗率先掛斷了電話。

馬麗麗莫名其妙。很多人都相信，肖政道是沈璐豢養(yǎng)的小狼狗，她當(dāng)然知道他們關(guān)系匪淺。之前是她病急亂投醫(yī)，否則她絕不會走進(jìn)任何與沈璐有關(guān)的地方。

如今，她知道顧森出軌了，他們的婚姻已經(jīng)無法挽救，她沒必要再去做婚姻咨詢，以后她自然和肖政道沒有關(guān)系了。因此，她并沒有把吳雅麗的電話放在心上。

之后的幾天，馬麗麗嘗試投遞簡歷，但是可供她選擇的職位少之又少。用獵頭的話，她一沒人脈，二沒工作經(jīng)驗(yàn)，就連考公考編都超齡了，哪個冤大頭愿意雇用她？

另一方面，關(guān)于如何證明顧森是失職的父親，馬麗麗更是一籌莫展。按照律師的說法，哪怕顧森對兒子們的生活、學(xué)習(xí)一無所知，法官也不會預(yù)判，他們離婚之后，他不能很好地照顧兒子。

莫志強(qiáng)說，如果顧森打了孩子，或者疏于照顧孩子導(dǎo)致他們受傷，或許她還有機(jī)會同時拿到兩個兒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身為一個母親，她絕不會為了爭奪撫養(yǎng)權(quán)，讓兒子們受傷，她永遠(yuǎn)不會考慮這個方案。

轉(zhuǎn)眼到了9月11日深夜，這是顧森的最后期限。馬麗麗背對顧森躺在床上，難以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jī)發(fā)出輕微的報時聲。馬麗麗從床頭柜上拿起手機(jī)，點(diǎn)亮屏幕，時間指向9月12日凌晨0點(diǎn)。從這一刻開始，顧森已經(jīng)無法趕在10月12日之前和她辦理離婚手續(xù)了。這就意味著，那份價值一千多萬的股權(quán)激勵將成為他們的夫妻共同財產(chǎn)。哪怕她只能分得五百萬，也足夠她養(yǎng)大兩個孩子了。

回過頭想想，顧森真是寫代碼寫傻了。離婚又不是菜市場買菜，不可能一錘定音。而且他們有房產(chǎn)，有孩子，還有親戚朋友，離婚不是簡單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馬麗麗放下手機(jī)，翻了一個身。她忙著找工作，竟然沒有注意到，自從他們離開肖政道的婚姻咨詢公司，顧森再也沒有提及離婚的話題。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顧森輕聲道歉。

馬麗麗微微訝異。顧森經(jīng)常鼾聲如雷，吵得她無法入睡，他從來沒有向她道過歉。她試探顧森：“你在肖博士那里說，只要我同意離婚，你愿意凈身出戶。你說的凈身出戶，包括把大寶二寶交給我撫養(yǎng)嗎？”

“說什么呢！”顧森打開床頭燈，“那是氣話，我永遠(yuǎn)不會離開你和孩子們的。”

馬麗麗愕然，坐起身看著顧森。顧森同樣坐起身，伸手撫摸馬麗麗的肩膀。馬麗麗一把拍開他的手掌。

顧森微微一愣，急切地向馬麗麗道歉：“都是我的錯。我說那些混賬話，是......是因?yàn)楣ぷ鲏毫μ??！?/p>

馬麗麗冷笑。顧森一把抱住她，急促地道歉：“麗麗，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傷害了你，傷害了我們的家，你原諒我吧，我求你了?！?/p>

馬麗麗用力掙扎。顧森抱著她不松手，胡亂親吻她的脖子。馬麗麗一陣反胃，奮力推開他，起身下床。她站在窗邊，一字一頓說：“顧森，還記得我們的婚前協(xié)議嗎？”

雖然律師說，那份協(xié)議違反公序良俗，法庭多半會判定協(xié)議無效，但她想知道，顧森是否同樣就協(xié)議內(nèi)容咨詢過律師。她加重語氣追問：“你不會忘了吧，協(xié)議上清清楚楚寫著，婚后無論哪方出軌，過錯方凈身出戶?！?/p>

顧森連滾帶爬下床，撲通一聲跪在馬麗麗腳邊。馬麗麗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顧森哀求：“麗麗，我真的知道錯了。看在大寶二寶的份上，你原諒我這回。你就當(dāng)，是我鬼迷心竅，腦子壞掉了?！?/p>

馬麗麗簡直懷疑自己在做夢。

顧森跪著上前兩步，雙手抓著馬麗麗的衣角，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再一次懇求馬麗麗：“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除了離婚，你想怎么懲罰我，我都接受，絕沒有半句怨言?！彼穆曇羧旧狭丝耷?。

馬麗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相識十七年，顧森從來沒有跪在地上哭求她原諒。

顧森急切地抓住馬麗麗的右手。馬麗麗感覺到手掌的溫度，腦海中浮現(xiàn)顧森擁著明娜走進(jìn)酒店的畫面。她如同條件反射一般甩開顧森的手。顧森呆住了。

馬麗麗后退幾步，坐到化妝臺的凳子上。她看著顧森，低聲說：“要我原諒你，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做了什么?！?/p>

顧森垂下眼瞼。地板上沒有鋪地毯，他的膝蓋疼得厲害，但他不敢站起身。他必須讓馬麗麗相信，他是受害者。

馬麗麗審視顧森。雖說男人出軌只有零次和一百次，但她當(dāng)了太久的全職太太，她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很可能因此失去兒子們的撫養(yǎng)權(quán)。她需要做出最有利于兒子們成長的決定。

兩人沉默半晌，顧森突然抬起頭，義憤填膺地控訴：“圈套，所有的事都是圈套！什么婚姻咨詢公司，就是個騙子集團(t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