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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森雙手抱頭坐在沙發(fā)上，用手臂遮掩自己驚訝的表情。正如他的預(yù)期，馬麗麗發(fā)現(xiàn)他出軌明娜，也看到了馬桶水箱中的文件；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不吵也不鬧。

從他認識馬麗麗的那一天，她就是驕傲的學(xué)霸小公主，無法容忍半點不完美。她不可能原諒出軌的丈夫。

他試圖激怒馬麗麗：“我是卑鄙小人，我們勉強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馬麗麗重復(fù)：“你出軌了，所以你要和我離婚？”

顧森抬起頭，反問馬麗麗：“只要我說一句，我出軌了，你就同意離婚嗎？”

“兩位?！毙ふ腊巡璞麄兠媲巴屏送?，“喝口茶?！彼聪蝰R麗麗，“我們總是習(xí)慣于對最親近的人，說出最傷人的話。大家都知道，這樣并不能解決問題。”

馬麗麗拿起茶杯，一言不發(fā)。顧森想說什么，最終又咽了下去。

肖政道左右看了看，用一貫的溫和笑臉對著馬麗麗說：“馬女士，您覺得，您兩次意外懷孕，責(zé)任在您的先生......”

顧森搶白：“我可沒有逼她生孩子?！?/p>

“顧先生，少安毋躁。我們先聽一聽，您妻子是怎么想的。”肖政道笑著安撫顧森。顧森撇過頭。肖政道追問馬麗麗，“聽您的意思，您并不想當(dāng)全職太太......”

顧森重申：“我可沒有逼她！”

肖政道再次伸手示意顧森不要插嘴，眼睛注視著馬麗麗的微表情變化：“您對顧先生最大的不滿，您兩次意外懷孕，不得不成為全職太太，囿于生活瑣事？”

馬麗麗幾乎脫口而出，她不想繼續(xù)忍受顧森的冷暴力，她受夠了他的自私，冷漠，自以為是?？墒鞘碌饺缃瘢f這些都沒用了。她敷衍地點點頭。

肖政道低頭寫了幾個字，對著馬麗麗說：“馬女士，講過了缺點，我們再來說一說您先生的優(yōu)點。”

馬麗麗搖頭：“沒有。”

肖政道失笑：“每個人都有優(yōu)點，不然當(dāng)初你怎么會和他結(jié)婚呢？”

馬麗麗沉著臉不說話，腦海中浮現(xiàn)無數(shù)的畫面：大半夜，顧森騎著自行車給她送奶茶；我們并排坐在通宵教室熬夜背書；他們躺在出租屋的硬板床上憧憬未來；他們搬進了屬于他們的第一套房子......

他們曾經(jīng)是人人稱羨的恩愛夫妻，如今卻變成了勾心斗角的“仇人”。

馬麗麗深吸一口氣，壓抑復(fù)雜紛亂的心緒。她對著肖政道說：“肖博士，您不如問一問他，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會不會向我求婚。”

肖政道慨嘆：“婚姻咨詢，最重要的是坦誠。”

馬麗麗看一眼肖政道。他身穿休閑西裝，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不管他看起來多么和善，他是心理學(xué)博士，最擅長洞察人心。

肖政道同樣看著馬麗麗，問道：“馬女士，您前后六次遞交申請表。我看得出，您想要拯救婚姻的意愿十分強烈。短短一周的時間，是什么讓您改變了主意？”

“沒有。”馬麗麗下意識避開肖政道的目光。她轉(zhuǎn)頭看著顧森，“除非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出軌了，愛上了別人，否則我絕不會和你離婚的。”說話間，她下意識抓住拎包的袋口。從他們跨進婚姻咨詢室的那一刻，她就在錄音。

顧森對著肖政道控訴馬麗麗：“我想離婚，因為我受夠她了。在她懷孕辭職那一天，我就上交了工資卡，所有電子設(shè)備的密碼。這些年，她的電話我永遠在三秒內(nèi)接聽，她的微信我都是第一時間回復(fù)......”

“你在講故事嗎？”馬麗麗從拎包內(nèi)拿出手機摔在茶幾上，“你自己看，別說是三秒內(nèi)接聽，我給你打三十個電話，至少有二十個電話無人接聽?！?/p>

“肖博士，看到了嗎？她永遠都是這樣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馬麗麗冷笑，“不是你睜眼說瞎話，我有機會咄咄逼人嗎？”

肖政道趕忙打圓場：“馬女士，您先生的意思，他認為您在日常生活中太過強勢?！彼檬謩菔疽怦R麗麗不要急于反駁，轉(zhuǎn)頭對著顧森說，“顧先生，您列舉了您太太的缺點，同樣的，您也得說一說她的優(yōu)點吧。”

顧森冷哼：“太有主見算不算優(yōu)點？”

馬麗麗反擊：“冷暴力也是家庭暴力?！?/p>

肖政道趕忙岔開話題：“上一次，我請兩位為對方做一件事，不知道你們完成了嗎？”

馬麗麗和顧森同時沉默了。肖政道沒有追問，轉(zhuǎn)而問起兩人有沒有夫妻生活。顧森立馬控訴馬麗麗性冷淡，馬麗麗冷靜地回懟，她無法接受婚內(nèi)強奸。顧森怒不可遏。肖政道不得不再次安撫他們。

兩個小時后，婚姻咨詢在爭執(zhí)與冷戰(zhàn)的交替中結(jié)束了。肖政道送走了馬麗麗和顧森，立馬把明娜叫進了辦公室。

此時此刻，面對明娜，肖政道的臉上再沒有半點笑容。他把桌上的文件夾兜頭兜臉?biāo)は蛎髂龋骸澳阆敫蓡幔』桀^了嗎？”

明娜不敢閃躲，伸手去接文件夾，塑料封皮劃過她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她低著頭，不敢吭聲。

肖政道陰沉著臉注視明娜。半晌，他譏誚：“不要告訴我，你愛上了顧森?！?/p>

明娜用力搖頭，吶吶解釋：“沒有，不可能的事......視頻我都給你了......”

肖政道審視明娜，墨色的瞳孔中影射出明娜唯唯諾諾的樣子。明娜很漂亮，是那種令人眼前一亮的美艷，沒有男人可以拒絕她的美貌。若不是她文化程度太低，身上有一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怯弱，她的外形條件足以進軍娛樂圈。

肖政道追問：“上一次你告訴我，你看到顧森，故意在馬麗麗面前裝出震驚的模樣，是為了取信于顧森，是他要你那么做的，這一次呢？你當(dāng)著馬麗麗的面，與顧森眉目傳情又是為了什么？”

明娜眼眶含淚，低聲解釋：“也是顧森讓我這么做的。他想離婚?！?/p>

肖政道嗤笑：“他承諾你，離婚后和你結(jié)婚？”

明娜用力搖頭，眼淚簌簌而下，哭得梨花帶雨。

肖政道一味盯著明娜，眼神中沒有半點憐惜。

明娜瑟縮著后退半步，哀聲咕噥：“我知道自己的事，不可能和他結(jié)婚的?！?/p>

肖政道輕輕一笑，食指指尖有節(jié)奏的敲擊桌面。明娜不可能愛上顧森，顧森更不可能娶她。明娜有自己的小算盤，否則她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配合顧森，導(dǎo)致馬麗麗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丈夫出軌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很多事情并非外力可以阻止，他們只能順勢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