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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姚氏見狀,非但沒把蕓娘扶起,反而跺著腳謾罵道:
“哼!你是故意裝窮裝可憐,現(xiàn)在家里會沒東西?”
“臭不要臉的,快還錢來!”
弦外之音,就是有野兔野雞在家放著,這不是錢嗎?
“對了嬸子,要不你拎只野兔回家吧?!?/p>
蕓娘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連忙說道。
“一只哪里夠,兩只!”
姚氏見狀一喜,來了個獅子大開口。
“好,兩只就兩只?!?/p>
蕓娘這是病急亂投醫(yī),沒有多想,口里應(yīng)允著便起身往院里走去。
沒曾想,卻一頭撞在凌峰懷里。
他站在院內(nèi)已聽聞多時。
“沒事的,別怕!”
凌峰用手扶正她身體,抬手抹去她臉上淚珠,然后大步走出院門。
姚氏瞧見一高個子年輕男子,滿臉怒色地沖到她面前,不由得后退兩步。
她沒見過凌峰,估計面前的這人就是。
凌大郎惡名昭彰,早有耳聞。
他跟鎮(zhèn)上一幫地痞混在一起,打架斗毆、賭錢醺酒,無惡不作。
“你小媳婦欠俺種子錢,大半年了,還錢來。”
姚氏多少有點心虛,說話底氣明顯不如先前。
“莫嬸,我家?guī)讐K豆腐干大小荒地,跟你賒了點苞谷瓜果蔬菜種子,你卻說值五十文錢?”
“先不問五十文錢多還是少,我家蕓娘說給你拎只兔子走,可你偏要兩只?”
“你不覺得自己貪得無厭,黑心嗎?”
說著,凌峰摘下腰間掛著的兔子,提起來在眾人面前晃了晃,嚴(yán)正聲明道:
“大伙瞧好了,這只野兔重約十斤,在鎮(zhèn)上王屠戶那里,兔肉少說能換二三百文錢,還有這張皮毛?!?/p>
“她卻貪心要兩只,是欺負(fù)咱蕓兒好說話,對嗎?”
轟…人群唏噓。
“我…沒想到你家野兔,會是這么肥大…那一只就一只吧,拿來?!?/p>
姚氏臉一紅,嘟嚕著伸手來奪肥兔。
誰也沒料到,凌峰轉(zhuǎn)身把兔子甩進院里,讓姚氏撲了個空。
接著,他拍了拍手,對著姚氏義正嚴(yán)詞訓(xùn)斥道:
“本來嘛,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彼此之間不能太計較?!?/p>
“你能賒種子給蕓娘,雖說貴了點,但我還是準(zhǔn)備感謝你的,這不,兔子都拎出來了。”
“可聽你剛才惡聲惡氣,對著她污言穢語地辱罵,這就是你不對了!”
“啥?”
姚氏這婆娘聞言遲疑了一下,第一次被人當(dāng)眾這么訓(xùn)斥,而且還是個不滿二十的小崽子。
頓覺顏面掛不住了。
“罵她臭不要臉,怎么啦?”
“你竟敢用這種口氣,教訓(xùn)老娘?”
她叉腰昂首吼叫,不可一世。
唾沫都噴到凌峰臉上,氣焰囂張。
她斷定這敗子不敢把她怎么著。
誰不知道她家里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婿。
雖說莫家是外來戶,但村里一般人不敢輕易招惹。
凌峰可是現(xiàn)代人思想意識,哪能承受這種當(dāng)眾羞辱。
惡向膽邊生。
“啪…”
他抬手就是一記耳摑子甩了過去。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一個五指印立馬浮現(xiàn)在姚氏臉上。
她一個踉蹌后退數(shù)步。
要不是凌峰出手瞬間尚存點理智,這婆娘早就栽倒地上,滿地找牙了。
“你敢打我?”
姚氏捂著臉不可思議。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也都大吃一驚。
沒想到凌家大郎竟敢對著姚氏動手?
“打你怎么著?”
凌峰怒目橫眉,厲聲道:
“告訴你,你那五十文種子錢,我明日就給你,而這記耳光,是為我家蕓娘討回公道!”
這時候,村道上有幾條彪形大漢,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從村東頭方向沖了過來。
“老頭子,大郎,這個賭鬼玩意兒竟敢打我!”
姚氏捂著臉,哭喪著跑上前去大聲叫喚。
來者正是莫家男主,和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婿。
原來,莫老頭見凌峰出現(xiàn),跟姚氏爭吵起來,便回身去搬救兵。
才走幾步,就撞見大兒子他們趕過來。
“瑪拉個巴子的,你這小土崽子,竟敢打俺老娘,是活膩味了不是?!”
為首的莫老大,個頭比凌峰高出一截,膀大腰圓,長著一對牛鈴般眼睛。
平時,他瞅誰都是那副兇神惡煞的裝逼樣。
他身后的莫老三和大妹夫,也是膀大腰圓的魯莽漢子。
四周村民一瞧,都紛紛替凌峰捏把汗。
雖說凌家小子平時敗家、不爭氣,但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本村本鄉(xiāng)人。
而莫家是關(guān)外人,胡漢混血兒,看上去也不是啥善輩。
幫里不幫外的江湖規(guī)矩,誰都懂。
不少村民都嚷嚷著對莫家表示不滿。
凌峰并不知莫家情況,也沒料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種狀況。
可他不是被嚇大的。
敢做敢擔(dān)。
面對莫老大兇神惡煞的臉嘴,他不僅沒退縮,反而迎了上去。
“嗨,嘴巴放干凈點,別亂噴糞便!”
他心里明白,這種場面可不能慫,否則,就別想在石窯村混下去。
“小兔崽子,罵你是輕的,老子還想揍你。”
莫老大舉著牛蹄大的拳頭,咬牙切齒道。
“來啊,不怕死的上來?!?/p>
凌峰毫不示弱,一下亮出腰間獵刀,大聲道。
“瑪拉個巴子的,大妹夫,老二,咱一齊上去揍這廝兒?!?/p>
莫老大黑臉一翻,大聲招呼兄弟和妹夫。
三人都練過拳腳,擺開陣勢準(zhǔn)備合圍。
凌峰一看傻眼了。
原本拔刀只是嚇唬嚇唬對方,讓他們知難而退。
沒想到,莫老大更不是被嚇大的,是真的不怕死。
作為現(xiàn)代人的凌峰,哪里會知道古代實情。
古代北疆,知書達理的人鳳毛麟角,大部分人都是
這副德行。
斗兇耍橫,滿嘴噴糞。
所謂北地民風(fēng)彪悍,說白了就是比誰的拳頭大,誰家勢力強,誰不要命。
“住手!”
正在千鈞一發(fā)之時,黑夜幕色中,老獵戶張發(fā)貴站了出來。
“都是在羊桑河里挑水喝的同村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來說清楚,非要動武嗎?”
張發(fā)貴五十出頭,從小臂力過人,是個練武之人。
他平時就喜歡管閑事、仗義執(zhí)言,在石窯村頗具權(quán)威性。
張家也是人丁興旺,有四個兒子、二個女兒。
長子在郡縣的軍營里當(dāng)隊正,二兒子在狠牙鎮(zhèn)戍邊兵營里當(dāng)伍長。
這年頭,民眾最不敢惹的,就是帶兵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