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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半只烤雞下肚,又喝了洞中破陶罐燒的山泉水,凌峰感覺肚子很脹。
但渾身是勁。
他站起身看天色尚早,準備回家路上打些柴木。
小陰山東面的低矮處已成光禿禿,只有爬樹上去,才有枝丫。
但南面下面枝繁葉茂,干枯樹枝也很多,還不用爬樹,就能折拾不少。
走出小陰山的南面山口時,凌峰已經(jīng)打了一大捆柴木,用細麻繩捆扎扛在肩上。
走到村口時,天色已近黃昏。
突然,前面?zhèn)鱽斫新?,“你…是凌峰??/p>
被柴木遮掩住臉龐的凌峰,聽見有人叫喚,便停下腳步抬頭望去。
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
只見對方穿著一身破洞棉服,雙手攏在袖子里走近點,對著他驚愕道:
“哇真是你,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凌大郎竟然會上山砍柴?不…是打獵了!”
蔡小七?
憑借頭腦里的殘存記憶,認出此人來了。
這廝實際比凌峰大出兩三歲,是原主狐朋狗友中算最鐵的一個。
滿肚子壞水。
想當年,就是這個蔡小七教唆原主變賣家產(chǎn),吃喝嫖賭。
此時的凌峰不難猜測,這廝一定是跟賭坊暗中勾兌,專門坑蒙原主。
踏馬的,找個機會修理這廝。
凌峰腹誹。
話說蔡小七看見背簍里沉甸甸的獵物,會心一笑便有了鬼主意。
他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用手肘捅了捅凌峰,擠眉弄眼道:
“你這一竹簍山雞野兔,放到鎮(zhèn)上劉屠夫鋪子里,能賣出不少錢哦?!?/p>
“今日你手氣應該不錯,咱們?nèi)ベ€一把,說不準能把以前輸?shù)?,都贏回來呢?!?/p>
操你家祖宗,又想來禍害我。
凌峰心里是十萬匹草泥馬在奔騰,很想放下柴木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但轉(zhuǎn)眼一想,小不忍則亂大謀。
重塑自我形象要緊。
“改日再說,我現(xiàn)在回家有急事,別擋我的路。”
他不冷不熱地哼了一句。
蔡小七聽罷,表情錯愕。
沒想到這個傻瓜蛋,今日居然會這么跟他說話,語調(diào)很生硬。
往日里兩人關系鐵得差點穿一條褲子。
這個傻瓜蛋對他是言從計納,比親哥還親。
蔡小七下意識側(cè)身讓道,卻突然伸手從竹簍里抓出一只肥兔,嬉皮笑臉道:
“嚯,好大一只兔子,怕有六七斤重吧,給俺了?!?/p>
瞧他這嘴臉,就像是誰欠他似的,應該送。
要是原主,這送就送唄肯定沒脾氣。
可現(xiàn)在這具身體里的指揮系統(tǒng),換了。
本就對蔡小七不爽的凌峰,這時已按捺不住心中怒火。
只見他拔出腰間鋒利獵刀,一下抵近蔡小七脖頸,目光兇狠。
蔡小七正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忽然眼前寒光一閃,脖頸處一涼。
他垂眼一瞧嚇得差點尿褲子。
“兄…兄弟,你這…是干嘛,別跟哥開玩笑,把刀拿開?!?/p>
“這是開玩笑嗎?”
凌峰咬牙切齒,“是你在逼我動刀子?!?/p>
“呵呵,至于嗎?”
蔡小七眼珠子亂轉(zhuǎn),身子卻不敢亂動。
“就一只野山兔,你就翻臉不認兄弟?!?/p>
蔡小七稍微定了定神,口吻變得強硬起來。
平時騙吃騙喝慣了,到手的肥兔怎么舍得放棄呢。
他就不信了,一向?qū)λ月犛嫃?,畢恭畢敬的大傻瓜,敢動刀子?/p>
話音剛落,脖頸間一下冰冷的刺痛感傳來。
只見凌峰神色變得猙獰起來。
他一把摔掉肩頭柴木,手上獵刀陡然抵近幾分,嵌入肌肉。
“別別…快把刀移開,俺…俺還你兔子還不成嗎?”
蔡小七見這架勢,直嚇得褲襠一熱,尿在棉褲里了。
凌峰聞言,把刀鋒稍微往外移開點,蔡小七這才扭頭身軀,把野兔放回竹簍。
看著對方把獵刀收回腰間,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可隨即而來的,是不甘和尿褲襠的恥辱。
他就不明白了。
以往凌峰變賣家產(chǎn),金銀瑪瑙玉器,馬匹獸皮等,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是把童養(yǎng)媳押上賭局,也沒見他有什么難過動怒。
可今天這是怎么啦?
就為一只兔子,他竟敢對著昔日大哥動刀子。
“凌峰,俺算是看走了眼,虧俺平時里總護著你,把你當兄弟,實際你是只白眼狼?!?/p>
蔡小七百思不得其解,又驚又氣,便指著凌峰跺腳怒罵。
凌峰輕蔑地睨了他一眼,反唇相譏:
“你混吃騙喝從不掏一個子,哄騙我變賣家產(chǎn)去賭博,害我老爹慘死,還大言不慚說兄弟義氣?”
蔡小七聽罷氣勢上微微一弱,但死鴨子嘴硬,強詞奪理道:
“俺是給你指了條一本萬利的發(fā)財之路,哪里知道你手氣太爛,盡輸錢?!?/p>
“變賣家產(chǎn)是你自己主意,害俺給你聯(lián)系買家,跑斷了腿也沒見你賞俺一文錢?!?/p>
“今天要你一只野兔,結(jié)果是吹胡子瞪眼不說,還動了刀子?!?/p>
“這算哪門子兄弟情誼啊?!?/p>
見這廝拋出歪理邪說,凌峰并未理會,而是拍著他的肩頭,戲謔道:
“蔡兄,我家過冬糧食全賣光了,你若回去肯拿出五十斤粟米救濟,我仍舊認你做大哥?!?/p>
蔡小七聞言嘴角抽搐,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平時好吃懶做,靠坑蒙拐騙混日子,家里哪來的五十斤余糧。
豈不是要他的命?
“滾開!”
“以后我不想再見到你了?!?/p>
凌峰一把將蔡小七推開,背起柴大踏步走進村口。
蔡小七踉蹌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他無奈地望著逐漸遠去凌峰,是又痛又氣。
痛,是肉痛,斷了一條財路能不心痛么。
氣,是羞辱,手握獵刀嚇得他尿褲襠,連八輩祖宗的臉,都丟當了。
凌峰長得人高馬大,蔡小七多吃了幾年飯毫無用處。
打又打不過人家,只能咬牙切齒地跺腳咀咒一陣,然后,灰頭土臉回家。
把尿得臭烘烘的棉褲換掉啊。
話說凌峰走到進村子,路上碰見不少村民從村外歸來。
雖說進入冬季,田間沒什么農(nóng)活可干。
但村民不可以閑著,得找活計做才是。
趕在大雪封山之前上山打獵,或是砍伐木柴。
大冬天不光是山羊狍子,山雞野兔受人待見,能賣出好價錢。
木柴也能掙錢。
此時的城鎮(zhèn)居民,最需要柴木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