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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wù)完一桌客人后，她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冷水撲在臉上，她看著鏡中的自己。

二十一歲，灰頭土臉，毫無生機。

這大半年來，她缺乏安全感，整日患得患失，內(nèi)耗得幾乎不成人樣。

是的，她只有周陸淮。

但周陸淮不是。

從前兩個社會底層的苦命人互相取暖，從滿是玻璃渣的生活里搜尋幸福。

周陸淮說：「有音，我只有你，也只要你。」

可如今他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仿佛全世界都吻了上來，呼朋喚友，游戲人間。

只有喻有音還停留在原地，身后空無一人，站在她身邊的周陸淮也漸行漸遠。

她只有他，但也不要他了。

施茵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的，在鏡中同她對視。

笑容的體面里帶著一絲輕蔑。

「都聽到了吧？喻小姐自命清高，我想你應(yīng)該識相些主動離開。

「別再自欺欺人了，他早就不愛你了，你都不知道他昨天看我的眼神有多動情...」

喻有音輕嗤一聲，挪開視線扯紙擦手。

許是施大小姐從沒被像她這樣的窮人忽略過，她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聲音都尖銳幾分：

「你這是在利用他對你的憐憫，死皮賴臉留下只會耽誤他的前程！如果真為了他好，你就該自覺些…」

「什么叫自覺？」喻有音反問：

「施大小姐連和有女朋友的男人保持邊界感的自覺都沒有，有什么資格來提醒我呢？」

「你！」

喻有音靠近她，忽地抬手，嚇得她立馬捂住自己的臉。

可喻有音只是輕飄飄地將紙巾扔進她身后的垃圾桶。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做了會挨打的事啊，看來這份自覺你還是有的。

「當(dāng)然，一個巴掌拍不響，所以我從來沒有以正牌女友的身份尋過你麻煩，也請你識相些，不要來主動招惹我?！?/p>

喻有音略過她，徑直離開。

她太累了，徹夜未眠，又高強度工作一天，回家后沾上枕頭就陷入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突如其來的重量將她驚醒。

酩酊大醉的周陸淮撲過來，隔著被子緊緊抱住她。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一點兒也不怕我難過。」

聲音混雜酒氣，帶著些許顫抖。

喻有音的心不受控地軟了幾分。

但下一秒，周陸淮的話又瞬間將心狠狠撕開血洞。

「都說了我和施茵什么也沒有，對天發(fā)誓我也敢說自己是清白的，你非要惹她干嘛。

「剛吃飯時施茵哭哭啼啼跑進來說你欺負人，讓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只能拉下臉來一個勁替你道歉。」

喻有音睡意全無，伸手將他推開。

「我做錯什么了？你憑什么替我道歉？」

平時他從不在喻有音面前討論自己在周家的處境，今晚或許是喝得太多，他呼吸有些亂：

「我當(dāng)然相信你不會去主動挑釁她，可施家和周家最近有個國外合作項目，家里還想交給我試試，我怎么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得罪施茵？

「周家不只我這一個兒子，我必須抓住每一次表現(xiàn)機會，以后才能在周氏有一席之地，你根本不懂我…不體諒我…」

周陸淮訴說著自己的無奈，口齒越來越含糊，最后終于睡著。

黑暗里，人的感官被無限放大。

喻有音聞見他身上的晚香玉的香氣。

和施茵身上的香水味別無二致。

她一陣反胃，推開他翻下床去洗手間吐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