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總的出現(xiàn)，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王坤緊繃的神經(jīng)上。

他臉上的怒火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諂媚的驚慌。

“方總！哎呀，您怎么親自過來了！快請進，快請進！”王坤一個箭步?jīng)_上去，點頭哈腰地想把方總往會議室引。

方總卻沒動，甚至沒看他一眼，目光依舊鎖定在我身上，眼神里的疑惑越來越深。

“陳總監(jiān)，你這是...”他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困惑，“你們公司...在搞什么角色扮演活動嗎？”

王坤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他連忙搶在我前面解釋：“誤會！方總，這都是誤會！我們公司最近在搞企業(yè)文化建設(shè)，讓管理層下到一線體驗生活，憶苦思甜！陳總監(jiān)這是在體驗保潔崗位，磨練意志呢！”

這個借口，蠢得讓人發(fā)笑。

整個辦公室的同事都低下了頭，肩膀卻在不受控制地抖動。

我放下水桶，對著方總，露出了一個無奈又得體的微笑。

“是的，方總?！蔽翼樦趵さ脑捦抡f，語氣卻充滿了微妙的諷刺，“我們王副總新官上任，非常注重細節(jié)和成本。我因為浪費了一張A4紙，沒有踐行公司降本增效的方針，所以王副總特地獎勵我?！?/p>

“我今天真是受益匪淺，深刻體會到，為公司省下一毛錢，可能比賺一個億還要重要。”

我的話音剛落，方總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他不是傻子，怎么會聽不出我話里的意思。

他終于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轉(zhuǎn)向了旁邊手足無措的王坤，眼神冷得嚇人。

“王副總，是嗎？”方總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迫人的壓力，“我跟貴公司合作了三年，還是第一次聽說，你們有這么‘特別’的企業(yè)文化。”

“讓你們拿下公司有史以來最大訂單的王牌銷售總監(jiān)，在項目關(guān)鍵的洽談期，去拖地來磨練意志？”他向前一步，逼視著王坤，“你是覺得我的項目不重要，還是覺得我方某人很好糊弄？”

王坤被這接二連三的質(zhì)問，逼得連連后退，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

“不不不，方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他語無倫次，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我太了解方總了，他是個極度務(wù)實且注重效率的人，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華而不實的辦公室政治和愚蠢的內(nèi)部斗爭。

王坤的行為，精準地踩在了他的每一個雷點上。

“我不管你們公司內(nèi)部有什么官僚把戲！”方總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我只知道，我這個項目，是指定陳靜陳總監(jiān)作為唯一的項目負責(zé)人！這是當(dāng)初寫進補充協(xié)議里的！”

王坤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顯然根本不知道還有這么一份文件的存在。

方總冷哼一聲，語氣冰冷到了極點：“現(xiàn)在，你告訴我，我的項目負責(zé)人，為什么穿著保潔服，拿著拖把？王副總，你這是在單方面撕毀合同。你知道違約的后果是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