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開道是個(gè)健碩的漢子，在格謙手下的時(shí)候，也是憑著他們的戰(zhàn)功升到了將軍，手下也是有幾千號人馬的。

可是現(xiàn)在連格謙都被砍了，他的什么將軍早就成了一陣風(fēng)了。

張恪看著高開道，只見他吊著胳膊，胸前也用布條包裹起來，有血漬滲了出來，顯然是受了傷的。

“高開道，你既然敢出頭說話，想來在格謙那兒也應(yīng)該有點(diǎn)兒地位。

那我倒想聽聽看，你想我如何處置你們？”

張恪對勇敢的人總是很有興趣，索性聽聽高開道的意見。

高開道顯然沒有想到，張恪竟然會這么好說話，一時(shí)竟有些愣了。

“高開道，你說說看，這三四千人在這里，我該怎么辦？”張恪頗有玩味地看著高開道，仍然在等著他的答復(fù)。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顯然沒有想到，這個(gè)執(zhí)掌著他們生死的少年竟然會讓他們決定自己的命運(yùn)。

“老高，快點(diǎn)說啊，請大人高抬貴手放了我們，我們立即滾回河北，再也不敢過黃河了?！?/p>

“高開道，你媽的倒是快點(diǎn)說啊......”

“我不想死......”

各種聲音在人群中響起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向了高開道。

此時(shí)的高開道已經(jīng)明白過來了，這是張恪給他的一個(gè)考驗(yàn)，一個(gè)兩難的考驗(yàn)。

要是他膽敢開口請求放人，那么張恪肯定會順手把這他們這幾千人全給殺了。

不過是殺了幾千名反賊而已，這種事情以前那些朝廷大官們常干的。

就算是他們，有時(shí)抓到官兵，也會隨手一刀要了命。

生逢亂世，人命賤如狗，殺來殺去的根本不算什么。

可要是說不放人，那么自己身邊這幾千號人就會反過恨上自己。

自己要想活命，那真的只能緊緊抱住眼前這個(gè)少年的大腿了。

高開道退后一步，慢慢跪倒在地，兩只手前伸，兩條腿后蹬，腦袋緊緊地拱在冰凍的土地上，“求大人開恩，給我們一條生路?！?/p>

張恪眼神一冷，“高開道，你說如何給你們一條生路？”

“但憑大人安排，只要能留一條狗命，不管做什么，我們都認(rèn)了。”

高開達(dá)的腦門凍的冰涼，卻讓他更加清醒。

只是這樣五體投地跪在地上，本就沒有多少衣物保暖，身子已經(jīng)凍得哆嗦起來，就算是他努力咬緊牙關(guān)，可是牙打牙的聲音還是傳了出來。

張恪一揮手中的鋼刀，“不管做什么？那我要你們服苦役三年，你們干嗎？”

服苦役三年？

所有人愣住了，跟著就跟炸了鍋一樣吵了起來。

“要是服三年苦役，還不如現(xiàn)在就殺了我！”一個(gè)滿臉橫肉的家伙跳了出來，狠狠地盯著張恪，“有種就殺了我，想要我乖乖服苦役，做夢吧！”

高開道緊緊地閉住眼睛，他知道這個(gè)人完了。

聽到那人如此說，其他人也都鼓噪起來，眼前這個(gè)少年將軍好像不怎么狠辣，大家抱成團(tuán)也許還有希望，老話不都說法不責(zé)眾嗎？

張恪揮了揮手，張二狗拿過長弓拉弦放箭，滿臉橫肉家伙身邊的人應(yīng)聲倒地，一支長箭釘在他的胸前，鮮血汨汨地流了出來。

“少帥，射偏了?！倍酚悬c(diǎn)不好意思。

“再來，總有射正的時(shí)候。”張恪笑著鼓勵(lì)道，再次揮揮手。

第二聲弦聲響起，那個(gè)愣住了的滿臉橫肉的家伙終于中招了，一箭射中了他的左眼，箭頭直接從腦后穿了出來，把他死死地釘在地上。

剛剛還炸鍋了一樣的人郡頓時(shí)安靜下來，只有人們壓抑不住地從喉嚨里發(fā)出一陣陣嗚咽。

張恪轉(zhuǎn)頭看看，“剛才都有誰啊，有誰說是打死也不服苦役的？站出來讓我看看！”

就像是鴨子被人扎住了脖子，沒有一個(gè)人敢說出聲，所有人的眼睛恐懼地盯著張恪的手，生怕手再揮一下。

高開道仍然跪在地上，“高開道愿意為大人服苦役，不管做什么都行，只求大人留小人一條狗命。”

為了活命，高開道是真的豁出去了，因?yàn)樗溃鼪]了，什么都沒了。

張恪看看高開道，重重嘆了口氣，“沒想到啊，你們這些人里面還有明白人。

高開道，你起來吧，再跪下去身體凍壞了，還拿什么給我干活兒？”

聽到這話，高開道這才敢慢慢收起手腳，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是由于剛才凍得太狠了，連著摔了兩個(gè)跟頭這才站住了腳。

“你們聽著，所有人給我服三年苦役，三年之后，你們就不再是反賊，朝廷會給你們土地，給你們自由，娶妻生子，繁衍生息，這樣可好？”

張恪盯著這群鵪鶉一樣的人，開出了他的條件。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高開道彎腰應(yīng)下了，“小人高開道愿意為大人效勞?！?/p>

“高開道，你原來說可以為他們作主，可是現(xiàn)在看，你也只能為自己作主了，人家這些人沒有人理你啊?！?/p>

張恪調(diào)侃了一句，“剩下的事情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高開道一愣，“請大人明示?！?/p>

“你是明白人，知道我需要什么?！睆堛】戳丝催@些俘虜，“上天有好生之德，可也得看這些人自己想不想活。

給你一炷香的時(shí)間，我過來聽答案。”

說完，隨手丟了一把刀扔在高開道腳下，轉(zhuǎn)身離開了。

高開道看著張恪離開的身影，俯下身子抓起鋼刀，慢慢轉(zhuǎn)過身來。

“我們大家都想活著，可是活著不是那么簡單的，”高開道揮了揮鋼刀，“剛才大人說了，想要活命就得干三年苦役，否則......”

他指了指躺在血泊里的兩個(gè)人，“否則他們就是榜樣?！?/p>

血已經(jīng)流干了，在兩個(gè)人身下凝固起一大團(tuán)，散發(fā)著濃濃的血腥味兒。

“沒有人不怕死，要不然咱們就死在河北老家了，何必跟著燕王跑到這里來？”

高開道一咧嘴，“咱們要是不怕死，當(dāng)年就在家里餓死算了，何必起來造反？”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張恪剛才射殺了兩個(gè)人，讓他們一下子清醒過來。

這里不是善堂，那個(gè)看起來好說話的少年，手里可是拿著刀的。

“想要活命，就要服苦役，”高開道提高了聲音，“想要活命的，全部站到左邊去！不想活命的，現(xiàn)在就把腦袋伸過來，我給他一個(gè)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