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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趙光義自然明白陸真話里的意思,謀奪皇位這種事情,有人證和沒人證的差別還是很大的,只要先鎮(zhèn)住朝廷百官,抓緊時間繼位,之后誰還敢造次?
“別人都還好說,只怕宋皇后那里不好對付?!壁w光義搓著雙手:“宋皇后一直支持小皇子德芳,若她咬定我假傳皇帝遺令,文武百官哪還敢擁立我繼位?”
陸真略一思索,回答道:“這個好辦。等會殿下出去宣布皇帝死訊之后,我?guī)巳ニ位屎髮媽m看住宋皇后,不許她和外界接觸,逼迫她承認新君的身份。小皇子趙德芳又不是她親生的,她應(yīng)該不會豁出性命跟殿下作對吧?”
趙光義點點頭:“陸真,咱們現(xiàn)在同在一條船上,萬事都要小心謹慎,要不然就會死無葬生之地!”
陸真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時辰不早了,晉王殿下趕快出殿宣布皇上死訊、宣布新皇身份,免得夜長夢多!”
大宋開寶九年十月十九日深夜,晉王趙光義走出皇帝寢宮,宣布皇帝趙匡胤死訊,并令羽林軍指揮使傳訊京都百官。
當晚上值的羽林軍指揮使李雄飛,素來與秦王趙德芳親近,聞訊質(zhì)疑道:“晉王殿下,末將先前就聽到大殿里吵吵鬧鬧,礙于皇帝之前的命令沒敢闖進去一看究竟?,F(xiàn)在皇帝陛下死得蹊蹺,請您先在大殿等候,末將去請大皇子過來商議?!?/p>
“大膽!你敢軟禁新君?!”陸真挺身而出,手持斧鉞攔在趙光義身前:“我親耳聽到先帝傳位于晉王,可做人證,還要請二皇子王過來商議什么?”
李雄飛見陸真一身羽林甲胄,但卻十分面生,知道他不是羽林衛(wèi)士,越發(fā)懷疑皇帝之死與晉王有關(guān),大手一揮朝身邊羽林軍士下令:“來人啊,請晉王入殿歇息......”
話音未落,一柄長刀刺穿李雄飛咽喉,李雄飛瞪大眼睛撲倒在地上。
“末將羽林軍副指揮使彭虎,叩拜新君!”殺死李雄飛的羽林衛(wèi)收刀歸鞘,單膝向趙光義行跪拜大禮,然后起身朝眾羽林衛(wèi)士喊話:“李雄飛違背先帝遺命,忤逆新君,圖謀不軌,彭某已將此獠誅殺,再有質(zhì)疑新君者,格殺勿論!”
眾羽林軍士聞言紛紛朝趙光義俯身下拜,齊聲吶喊:“拜見新君,誓死效命!”
陸真望著彭虎,又瞥了一眼身旁的趙光義,看來趙光義并不是什么老實人,大概早就覬覦皇位,暗中布局多時,這個彭虎十有八九是他安插在禁軍中的棋子。
“彭虎,你做得很好,現(xiàn)在由你接替李雄飛全權(quán)掌管羽林軍,負責保衛(wèi)寢宮安全?!壁w光義將彭虎由副轉(zhuǎn)正,又對陸真下令:“陸真,你立刻帶領(lǐng)一隊羽林衛(wèi)前往后宮,將皇帝駕崩的消息告知皇后!”
陸真領(lǐng)命,從彭虎手里拔出三十名精悍軍士,前往宋皇后居住的慈元殿。
已是三更時分,慈元殿里的皇后卻依舊沒有入睡,也不知什么緣故,今晚宋皇后心緒不寧,睡意全無。
就在這時,殿外一陣喧鬧,宋皇后聞聲越發(fā)感到焦躁,大聲呼喚值夜的宮人:“外頭怎么鬧哄哄的?怎么回事?”
然而宋皇后沒有等來宮人的回答,寢宮大門“哐當”一聲被一隊羽林軍推開。
“放肆!誰讓你們進來的?!”宋皇后大怒:“擅闖后宮可是死罪!”
為首的羽林軍士正是陸真,他朝著宋皇后抱拳行禮:“皇后娘娘,小人奉晉王之命前來報訊,皇帝陛下已于今夜龍馭殯天!”
“什么?!”宋皇后身軀一軟,跌坐在床榻邊:“皇上......皇上他......駕崩了?!”
“請皇后娘娘節(jié)哀!”陸真安慰道。
宋皇后淚流滿面,她與趙匡胤感情甚篤,白天時還親自前去福寧宮探望皇帝病情,沒想到不到一日時間,皇帝就駕鶴西去。
“陛下既然駕崩,快去請兩位皇子前往皇帝寢宮謁靈!”宋皇后到底不是一般柔弱女子,雖然傷心難過,卻依舊心神不亂。
陸真微微一笑:“這個不勞皇后娘娘費心,皇帝陛下臨終時已將大位交付晉王,現(xiàn)在晉王在福寧宮主事,皇子謁靈之事他有安排?!?/p>
“皇位交給了晉王?!”宋皇后大吃一驚:“這怎么可能?陛下生前與我說過,將來由二皇子......”
“皇后娘娘慎言!”陸真打斷宋皇后的話,又示意身后的羽林衛(wèi)退出門外等候。
殿室里只剩陸真和宋皇后,陸真直言不諱道:“晉王已受先帝遺命,不日即將克承大統(tǒng),皇后娘娘應(yīng)該知道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請立馬隨小人前往福寧宮與先帝作別。”
“哼!聽宮人說陛下今晚召見晉王飲酒議事,結(jié)果陛下突然駕崩,真有這么巧的事情嗎?”宋皇后抹干眼淚冷笑:“什么與先帝作別,晉王是怕朝廷上下難以信服,想讓本宮去給他鎮(zhèn)場面吧?”
“皇后娘娘果然是蕙質(zhì)蘭心,應(yīng)該知道其中的利害?!标懻鎵旱吐曇?“方才娘娘說皇帝生前有意傳位二皇子,不知道有沒有將詔書一類的東西交付給娘娘?!?/p>
宋皇后鄙薄地看了一眼陸真:“沒有!請晉王安心!”
“娘娘再仔細想想,詔書肯定有的!”陸真嘴角上揚:“要是沒有詔書,娘娘的死期就不遠了!”
宋皇后驚愕地望著陸真,不明白他這番話的意思。
“娘娘自己想一想,您之前一直是支持二皇子的吧?即使您今晚承認晉王的新君身份,等到晉王坐穩(wěn)帝位后,大概還是會想方設(shè)法將您和兩位先帝的皇子除掉!”
宋皇后額頭沁出冷汗,自古帝王無情,趙光義得位不正,確實很有可能剪除后患。
陸真繼續(xù)說道:“皇后娘娘想要安度余生,就必須有籌碼握在手中。比方說杜撰一個先帝詔書,令晉王有所顧忌才行?!?/p>
“你到底是誰的人?!”宋皇后蹙眉看著一臉嬉笑的陸真:“你若是晉王的人,不會這樣好心幫本宮挾制晉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