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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級臺階,縱有狐裘裹身,顧晚卿卻仍是摔得頭破血流,骨頭里像被針扎一般刺痛,身上的衣物也早已破爛不堪,在寒風(fēng)中飄零。
這里的每一級臺階,她都熟悉無比,連哪一塊地磚松動,哪一塊缺了角,她都一清二楚。
可畢竟是沒有心的死物,縱然三年的跪拜相處,它們也仍是堅硬如鐵。
像極了他,沒有心。
顧晚卿躺在雪地上,望著茫茫天空飄飄灑灑的雪花,心中涌起無盡荒涼。
耳邊模糊響起一片嘈雜的呼喊,她動了動嘴皮,卻發(fā)不出聲。
四周圍攏的香客忽然被人扒開。
“讓開讓開,看什么看!”
幾個粗布麻衣的男人沖進(jìn)來,扶起顧晚卿就要走。
被強行拉起來,意識模糊的顧晚卿站立不穩(wěn)就要往地上倒。
她渾身骨頭盡裂無法動彈,用盡全力也只能發(fā)出蚊蠅般細(xì)小的聲音:“你們是誰?我不認(rèn)識你!”
那幾個男人咋咋呼呼將她塞進(jìn)馬車:“夫人,你鬧脾氣也該有個度,你摔成這樣,讓我們怎么跟老爺交代?”
四周百姓聽著,均以為是別人府上的家事,見馬車走遠(yuǎn),便都散了。
此時她才知道,夏荷剛剛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馬車一路行至幾里外的破廟,那幾個男人將她拖下車。
幾人撲上來撕扯她的衣物,顧晚卿拼了命的往外爬,卻毫無用處。
其中一個男人獰笑道:“美人兒,你男人給不了你的,我們哥幾個,一定滿足你!”
顧晚卿嘴唇蒼白,顫抖的說:“夏荷給了你們多少錢?我十倍給你們!你們別過來!”
旁邊的瘸腿男人拽住她頭發(fā),像拎小雞一般往回拖:“十倍?笑話,等哥們兒爽夠了,那死婆娘把柄在我們手里,我們還能缺錢用?”
說著,他一把撕開顧晚卿裙擺,雪白的大腿露出來。
刀割般的涼意灌入顧晚卿身體,她雙手死死抓住早已破碎的披風(fēng)捂在腿間。
就在瘸腿男人就要長驅(qū)直入時,忽然他猛哼一聲,栽倒在地。
身后舉著一個破罐子的小桑滿臉是血,眼神如厲鬼。
她咬牙看向其余幾人,聲音高昂:“來??!你們再動我家小姐姐一下試試,我跟你們同歸于盡!”
她揮舞著手中剩下的碎片,緩緩走到顧晚卿身邊,擋在她身前。
幾個男人見來的是個小丫頭片子,剛剛的畏懼頓時消散。
一人笑道:“怎么?怕我們幾個兄弟不夠爽,你來幫忙來了?”
小桑一把拽下身后關(guān)公雕像手中的大刀,發(fā)瘋似的沖向那幾人,一頓亂砍。
那幾人手無寸鐵,不敢以命相搏,推搡著跑了。
顧晚卿躺在地上,看著小桑放下大刀,渾身顫抖的走過來抱住她,眼淚唰的掉下來。
可她不敢哭出聲,怕嚇著小姐,更怕被沒走遠(yuǎn)的那幾人聽到,又返回來。
顧晚卿伸手想回抱一下小桑,可是實在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小桑,不哭,這樣的日子,我們不過了?!?/p>
小桑狠狠點頭,哭著說:“將軍府那邊已經(jīng)快馬加鞭去邊疆傳信了,這世子府,咱不呆了!”
終于放下防備的顧晚卿頓時眼前一黑,昏死過去前的最后一個念頭是:
七日后,橋歸橋,路歸路。
謝清宴,你我,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