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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的借口讓心思純善的宴知秋深信不疑,她滿是心疼:“發(fā)生這樣的事,怎么也不見聞鶯同我提起,我與她常有書信往來,若是早些告訴我,我便也能為你開些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方子?!?/p>
說著她便要探一探裴霽的脈象。
裴霽見她提起母親,眼神不由得暗了暗,“這些年我母妃一直與你有書信來往?”
“是啊,她同我說身子已經(jīng)大好,從前的羸弱之態(tài)如今已經(jīng)一掃而空?!?/p>
想到好友身子大好,宴知秋的臉上帶著舒心的笑意,渾然不覺裴霽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郁。
查探過裴霽的脈象之后,宴知秋的臉色帶著驚詫,“你的脈象為何如此紊亂?”
一般脈象紊亂至此的人,不是病入膏肓臥倒病榻,就是一命嗚呼,可眼前的裴霽除了臉色蒼白些,其余的一如常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想來郡主也瞧出了不對勁?!?/p>
見宴知秋的神色,裴霽就知道這的確是個能人,他的眼神稍稍黯淡,“前兩日上門求診時,并非是我有意隱瞞,這病上旬脈象一如常人,下旬才會在脈象中顯露出來,昨日剛過十五,脈象也才浮現(xiàn)出來?!?/p>
“這樣的病,我實(shí)在是聞所未聞?!?/p>
也算是救治了不少人的宴知秋,頭一次對這樣的脈象感到棘手,她蹙緊眉頭,最后看向自己的女兒:“明瑯,來給你霽哥哥看看?!?/p>
聽到霽哥哥這個稱呼,宴明瑯原本起身的動作都頓了頓,她淡定地道:“世子為何到現(xiàn)在還不肯明言?我不喜歡諱疾忌醫(yī)之人,更不喜歡對大夫諸多隱瞞的人?!?/p>
“看來宴小姐已經(jīng)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輕輕嗤笑一聲,裴霽雖然語帶贊同,可他神情分明不是這個意思。
“你中毒多年,指甲上都已經(jīng)帶著青黑的毒素?!?/p>
宴明瑯眼神落在他的手上,“且你的關(guān)節(jié)較常人略微腫大,這是毒素經(jīng)久侵入身體的表現(xiàn),這毒,少說在你體內(nèi)潛伏五年了?!?/p>
不用搭脈,她居然就能知道這么多。
而且她說的跟自己的癥狀無一不對應(yīng),裴霽的臉色一點(diǎn)點(diǎn)嚴(yán)肅起來,“你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望聞問切,這不過是第一步?!?/p>
宴明瑯輕輕一笑,她很喜歡這種打臉的感覺,“你的脈象紊亂,其實(shí)并非常規(guī)中毒的癥狀,想來當(dāng)年有人替你調(diào)理過身子,將你體內(nèi)的毒性壓制了一大半?!?/p>
她說的居然絲絲入扣。
眼神不由得一暗,若非此時是在郡主府,他一定要將她抓起來嚴(yán)刑拷打一番。
他不相信天才,他只相信事出反常即為妖。
“看來傳言都是真的。”
青白色的臉上緩緩浮現(xiàn)出一抹笑,裴霽看向她的眼里充滿了探究,“福康郡主的女兒,果真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你也不必陰陽怪氣,你身上的毒,隨便換一個懂得毒理的大夫都能說上兩句。只是如今醫(yī)者多,毒醫(yī)少,所以你才拖延至今不得其法?!?/p>
他們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旁的宴知秋膽戰(zhàn)心驚,女兒對裴霽似乎極不待見,字里行間都是擠兌,而裴霽看女兒的眼神,也不遑多讓。
她趕緊打圓場,“明瑯,你說的如此簡單,可有解毒之法?”
“我只是推測他中了奇毒,至于他中了什么毒、如何解,我也沒什么頭緒,畢竟我連他的脈象都不知道?!?/p>
宴明瑯可不想白白地做這個好人,就方才裴霽看自己的眼神,她都必須讓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場!
“趕緊看看?!?/p>
不論如何,宴知秋都記掛著鎮(zhèn)北王妃的恩情,對于裴霽冷淡的性情也不介懷。
“世子不缺金銀,自然也不缺為你解毒的大夫。我不過是粗略學(xué)了點(diǎn)醫(yī)術(shù),還不足以為世子效勞?!?/p>
說到這,她不顧宴知秋欲言又止的神色,正要離開。
伴隨著長劍出鞘的錚錚聲,一把長劍橫在她脖子面前,只要她再往前多一步,只怕就要身首異處。
“這就是世子求人的態(tài)度?”
出手的是裴霽身側(cè)的啞奴,宴明瑯絲毫不懼,她輕巧一笑,開起了這對主仆的玩笑,“世子艷福不淺,身邊有一忠心耿耿的佳人相伴?!?/p>
這話讓宴知秋丈二摸不著頭腦,她瞧著那啞奴,雖然生得秀氣了些,可怎么也不像是女子......只是此時,瞧著劍拔弩張的架勢,她趕緊勸說:“不管是姑娘還是公子,都先把劍放下來吧,我這女兒素來吃軟不吃硬,你要是得罪了她,別說是解毒了,她——”
“啞奴?!?/p>
裴霽不輕不重地呵斥,“我們來郡主府做客,怎么能威逼主人?”
宴知秋也忙不迭地點(diǎn)頭,她見著那劍刃再近幾分就要擦破明瑯的皮肉,擔(dān)憂得不行,“好好地舞刀弄槍做什么?”
“啞奴?”
然而被刀架著脖子的宴明瑯依舊笑意盈盈,她仿佛絲毫不懼怕眼前鋒利的劍刃,“我還以為是紅袖添香,沒想到也不過是個小奴兒?!?/p>
她話音剛落,啞奴眼底閃過一抹羞惱,抬手就欲刺下,可握著劍的手卻忽然一陣發(fā)麻,她正欲發(fā)動內(nèi)力,卻聽到宴明瑯淡定的聲音:“這毒其實(shí)不厲害,可你若是運(yùn)功,毒素很快就會遍及全身,你若是不信,接下來兩三日的吃喝拉撒,都要由別人伺候了?!?/p>
啞奴自然不信。
可自己從小就是伺候裴霽的,若是自己這兩日不能伺候在側(cè),豈不是要讓別的女人靠近裴霽?
想到這,她頓時不敢運(yùn)功了。
只是那雙眸子依舊惡狠狠地瞪著宴明瑯,叫宴明瑯只覺得好笑。
她輕輕巧巧地將劍刃彈開,“若非看在世子是我娘的故人之子,今日下的可就不是麻藥這么簡單了,我要想取你的命,有千萬種方法?!?/p>
她又看向還欲勸說自己的娘,“今日之事并不愉快,娘,你也看到了,他們不是在請我,是以我性命要挾,這樣的人,還是早些請出去的為好。”
說完,她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望著自廊下款款離去的身影,裴霽不自覺地轉(zhuǎn)動著手中的佛珠,旁人輕易看不出他臉上的喜怒,啞奴捂著發(fā)麻的胳膊想要解釋,卻被他抬手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