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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一腳推翻凳子就往外跑。
“志哥,你干嘛去?說好的不急不急,你又急?”
林慶跟在身后,大聲的喊我。
可我這會兒氣血上涌,早就混了頭,扛起鋤頭,沒了命的狂奔。
直到來到父母墳頭,我氣喘吁吁的放下鋤頭。
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林慶竟然也跟了過來。
他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
“志哥,志哥,你沒事吧?”
林慶擋在我前面問到。
我一把推開他,直勾勾的看著前方父母的墳頭。
之前看到的那些蛤蟆,全都失去了蹤影,一切平靜如常,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
“挖!”
我心一橫,雙眼通紅。
揮起鋤頭,對著墳頭刨下。
這把林慶給嚇壞了。
“我說志哥,你這是干什么呢?這......這可是伯父伯母的墳??!”
“你怎么能這樣啊,志哥,你瘋了?”
林慶不斷的大喊,希望我能清醒清醒。
畢竟三年沒見,哪有一回來就挖墳的。
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不孝了,簡直是大逆不道。
“轟隆??!”
不巧的是,正好趕上春雷滾滾。
隨即黃豆大小的雨點也從天空落下。
這突然變化的天氣,像是在昭示著什么。
可我根本不顧。
“志哥,不能再挖了,不能再挖了,你這樣是要遭雷劈的!”
在雨水的幫助下,泥土也變得松散,不多一會兒,便將棺材給挖了出來。
“轟??!”
閃電劃過天空。
大雨將泥水沖下棺蓋,露出黑漆漆的棺木。
林慶已經(jīng)完全被嚇傻了。
天空中一個接一個的悶雷,像是在狂怒。
“咚咚......”
“咚咚......”
棺材里面突然發(fā)出聲響,像是有人在用力的敲擊一般。
這一幕,直接讓林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這里面究竟有什么東西?
為什么會動?
剛才我完全是憑著一腔血勇,昏了頭的挖掘。
這停滯了一會兒,在雨水的沖刷下,清醒了不少,也感到了害怕。
我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滴,在雨夜里喘氣聲粗重。
可沉定片刻,我還是決定開棺。
畢竟這里面是我的至親父母。
這種感覺很微妙,讓我一瞬間沖散了恐懼。
因為我當(dāng)年入獄,家里并不怎么富裕,所以用的棺木,也是非常廉價的薄木板。
我將鐵鍬鏟進棺蓋的縫隙之中,猛地往上一撬。
“吱嘎——”
伴隨著一陣聲響,棺蓋就這樣被輕松給撅了起來。
當(dāng)整個棺蓋被掀起來的一瞬間。
我也終于看清了那撞擊棺槨的家伙。
蛤蟆。
“我的天呢,這是什么情況?”
林慶坐在地上,眼睛瞪的像是銅鈴一般。
那棺槨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木盒子,里面擠滿了幾百只蛤蟆。
蛤蟆疊蛤蟆,一個個都在往外涌,那畫面看的人頭皮發(fā)麻。
“鬧鬼了,這是真鬧鬼了!”
林慶臉色慘白,他連滾帶爬的往山下跑。
我拿著鏟子,看著眼前的棺槨,腦海中全都是那中年人的話語,還有父母在夢中的聲音。
“三足吐錢,獨眼食壽......”
“難道我父母,真是因為被人借了壽命死的?”
“如果那家伙說的都是真的,我老婆和女兒,豈不是也......”
一瞬間,我倆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天殺的呀。
我究竟糟了什么孽,要承受這一切!
我跪在泥地里,嘶聲力竭。
待到整個棺槨中的蛤蟆全都逃散,留下的只有枯骨。
我將一切復(fù)原,扛著鋤頭,失魂落魄得往自己那闊別已久的家里走去。
推開院門。
看著布滿蛛網(wǎng)和雜草的院子,每一個角落都讓人觸景生情。
夜晚。
我坐在床邊,頭發(fā)上的雨水正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崔七夜......”
我拿著手里的那張名片,雖然已經(jīng)被泡濕,但上面的號碼仍然清晰可見。
我試探性的撥通這個電話。
在響了三聲之后,對方便接通了過來。
“崔先生,我是王志,就是你之前遇到的那個人!”
我對著電話,就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
對方沉默了大概一兩分鐘。
“我知道你,想通了嗎?”
崔七夜仿佛早就預(yù)料到我會給他打去電話。
“想通了就好,你等著,我大概明早就能到你那里去!”
崔七夜不容置疑的開口,直接要過來找我。
我聽了這話倒是有些詫異。
我們村雖然不在偏僻落后的山里,但也絕對是遠離城市。
崔七夜一個城里人,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哪的?
“等著我就好了!”
崔七夜再次交代一聲,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掛斷的手機。
也開始奇怪這個崔七夜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對我了如指掌。
此時此刻。
我已經(jīng)完全接受了發(fā)生靈異事件的可能。
只是疑惑仍然盤踞在心頭,不肯散去。
老太借壽,為什么會借到我們家頭上?
老婆和女兒如今怎么樣?是否有被波及?
崔七夜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對我了如指掌?
一個又一個的疑惑,讓我根本閉不上眼睛。
仿佛從我邁出監(jiān)獄的那一刻,就跌入了一個巨大的謎團之中。
我坐在沙發(fā)上,渾身睡意全無。
一直這樣坐到凌晨三點多,透過窗戶,看到院子里竟然升起了一縷火苗。
我眉頭微微一皺。
這昨晚才剛剛下了雨,院子里怎么能失火呢?
唯一的可燃物就只有常年未處理的雜草,可全都被雨水澆濕了。
我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院子里的確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強烈的好奇人讓我揣起手機,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透過門縫看向院落之中。
只見有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蹲在院子中央,正在往火盆里丟進一張一張的紙錢。
隱約聽到。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
“我的孫兒啊......”
老人的抽泣細若蚊聲,卻讓人毛骨悚然。
不過哭喪哭到我家里來,又是唱的什么戲?
我點燃一根香煙,塞進嘴里,壯著膽子上前:“老太太,你哭喪歸哭喪,跑我家里干啥?”
老太太顫抖著身子,默不作聲。
我一著急,伸手去推。
竟然是塊石頭!
我嚇的跳了起來。雙手抱著自己的臉,腦袋陣陣發(fā)懵。
我這是。
魔怔了?
開始出幻覺了?
聽說精神病最初的征兆就是出現(xiàn)幻覺。
天吶!
我終究是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垮掉了。
“哈哈哈......”
我仰面看向天空,發(fā)出凄慘的大笑,驚的村里的狗連成片的狂吠。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屋里,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著房門,目光呆滯,就這樣一直挨到天亮,陽光順著門縫照射在地板上,反射的光刺的睜不開眼。
“咚咚咚......”
這時門外傳來的敲擊聲,讓我從恍惚中猛然驚醒。
“王兄弟,把門開一下,我是老崔!”
是崔七夜的聲音,讓我心頭一緊。
打開房門,風(fēng)塵仆仆的崔七夜也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來你還真沒少遭罪?!?/p>
崔七夜看我一臉狼狽,笑著說道。
我癱坐在沙發(fā)上,點燃一根香煙,狠狠抽了一口。
“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我好像從來沒跟你說過我的住所!”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對我那么清楚?”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經(jīng)歷了這些事情,我對身邊的一切都充滿了警惕。
崔七夜倒是絲毫不見外,他轉(zhuǎn)身從衣柜里拿出個墊子,就塞到屁股下面,坐在了床邊。
微微彎腰,就從床抽屜里摸出個打火機。
“你怎么對我家這么熟悉?”
我看著眼前的崔七夜。
這家伙簡直比我還熟悉這個房子。
“你還記得香月嗎?”
崔七夜緩緩開口。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臟被狠狠戳了一下。
李香月,那是我老婆的名字。
而‘香月’這個親昵的稱謂,也只會在夫妻之間進行。
“我曾經(jīng)跟她生活過一陣子,過得還算幸福......”
崔七夜的眼中帶著向往。
“你他媽在說什么?”
我滿心怒火,直接一個箭步?jīng)_到面前,一把就薅住了他的衣領(lǐng)。
說來說去,還以為是什么高人,搞了半天,竟然是個給我?guī)ЬG帽子的東西。
我感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戲弄。
“王八蛋,你他媽的......”
我瞪著崔七夜,拳頭輪了起來。
“你冷靜一下,你入獄三年,家破人亡,香月帶著孩子去跳河,被我救了起來。”
“所以我們之間才產(chǎn)生了一些感情?!?/p>
崔七夜一把推開我,噴著煙霧解釋。
他的話也讓我冷靜幾分,尤其是家破人亡那四個字。
我仔細想來,也覺得有道理。
父母雙亡,丈夫入獄,一個只會看孩子的農(nóng)家女子,無依無靠,又能怎么樣呢?
相比較跳河自殺,我寧愿她棄我而去。
“那我女兒......”
“死了,都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