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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朋友聚會,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輪到妻子的竹馬時,有人問他第一次是和誰。
竹馬痞笑瞥了妻子一眼,“是和人妻!”
我的心跟著顫了一下。
再次輪到竹馬的時,有人問他最持久的一次是多長時間?
竹馬又一次瞥向妻子,“兩天一宿!”
眾人哄笑,說他吹牛,我卻有些坐不住了。
第三次輪到竹馬時,有人問他今天說的話保不保真?
竹馬囂張地大笑,“當然保真,那兩天一宿,我在她花園里刻了一朵花!”
我腦子轟然炸開!轉(zhuǎn)頭甩開妻子林依然的手。
“你還說你們之間沒有關(guān)系?”
1
妻子不動如山,看我的目光像看傻子,“你腦子呢?”
“你不知道我和他從小打到大,互看對方不順眼嗎?”
可是妻子的話并沒有打消我的疑慮,“天下沒有這么多巧合的事!”
當巧合的事情多了,就不是巧合,而是事實。
上一次巧合還是在新婚夜。
我追了林依然多年,她始終不同意婚前同房,我只以為她是保守,想把第一次留在新婚夜。結(jié)果新婚夜她并沒有落紅。
我失落又懷疑,但畢竟是自己愛的人,首先想到的不是譴責(zé),而是擔心她是不是有難言之隱。
她說沒有,可能是意外導(dǎo)致的,還說我不相信她,這么疑神疑鬼的,干脆分開好了。
她信誓旦旦,我將信將疑,最后還是選擇了相信。
直到去年,林依然有段時間出差,回來之后我就發(fā)現(xiàn)她花園里紋了一朵花。
我追問那是什么,她說是為了增加夫妻生活的神秘感,特意為我紋的。
我深受感動。
之后的許多個日日夜夜,我尤其鐘愛那朵花。
而現(xiàn)在,周景岳的話卻像是狠狠打在我臉上。
什么為我紋的花,什么死對頭,全是謊言!
我只覺得綠云罩頂,渾身的血都往頭上涌。
林依然還在解釋,“他那個人就是嘴賤,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不知道在哪聽說了我那點秘密,就故意挑撥離間,栽贓陷害來了?!?/p>
林依然的閨蜜也站出來打圓場,“哎呀,依然這個秘密根本就不是秘密,我們幾個閨蜜都知道,怎么可能是周景岳給她紋的,他倆不對付是圈子里出了名的?!?/p>
林依然有些慍怒,“周景岳,不想打架的話,就快點兒給陸沉道歉!”
周景岳翹起二郎腿,渾不在意,“道歉是不可能的,我倒寧愿和你打一架!”
“只不過是在床上打!”
我憤怒地捏緊拳頭,就想沖上去揍周景岳,卻被林依然一把拉住。
“你不要被他激怒了,他就是故意的?!?/p>
她瞪了周景岳一眼,轉(zhuǎn)頭安慰我,“回頭我一定收拾他?!?/p>
“別掃了大家的興,游戲繼續(xù)吧!到誰了?”
眾人再次熱鬧起來!酒瓶又一次轉(zhuǎn)到了周景岳面前。
這一次問話的人謹慎很多,“你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是什么?”
周景岳輕笑一聲,充滿炫耀意味,“人妻答應(yīng)我,這輩子只給我生孩子,不會給對方生?!?/p>
“所以到現(xiàn)在那男人還被蒙在鼓里?!?/p>
想到林依然和我說不生孩子的那些借口,什么專注于事業(yè)不喜歡小孩,生孩子之后身材會走形,小孩子太吵了,沒有精力照顧......
為了照顧她這些情緒,我竟然還跑去結(jié)扎。
原來她不是不愿意生,只不過是不愿意和我生。
我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一拳頭揮向周景岳的臉。
周景岳被打倒在地,憤怒地抹了一把嘴角,就要沖上來還手,“陸沉,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2
我還要沖上去再給他幾下子,幾個反應(yīng)快的男人,七手八腳地拉住我。
周景岳也被人攔住,憤恨叫囂,“陸沉!你他媽憑什么打人?!”
一拳頭根本不解恨,我還想揍他,“你他媽找打!”
周景岳看向林依然,“咱們倆定的規(guī)矩,誰先動手,誰道歉,你老公打我,這事怎么算?”
林依然皺著眉頭看向我,“陸沉,今天這事兒就是你的錯,趕快道歉?!?/p>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怒火燒穿了理智,“林依然,你到底幫誰?”
林依然也拔高了聲音,“你先動手,就是沒理!趕快道歉!”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地吼道。
周景岳聞言,反而停止了掙扎,“林依然,是你老公先壞的規(guī)矩,怎么,玩不起???”
他環(huán)視了一圈眾人,目光落回我身上,“陸沉,是你自己非要對號入座,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怪我咯?”
“你他媽放屁!”我徹底失控,又要沖上去。
林依然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能不能別特么丟人現(xiàn)眼!”
我被打懵了,她這是什么意思?袒護周景岳!
她這是在用事實告訴我,他們兩個關(guān)系不清不楚嗎?
其實一切早都有跡可循。
有林依然出現(xiàn)的地方,一定有周景岳。
曾經(jīng)有幾次她深夜回家,都是周景岳送回來的,我那個時候還以為他們之間的仇怨解了,但是絕對沒有往曖昧關(guān)系上聯(lián)想。
畢竟他們之間的仇視,是刻在骨子里的。
林、周兩家是世仇,從父輩開始就在商場上斗得你死我活。
林依然和周景岳第一次見面,就敢當著所有人的面,潑了周景岳一臉的果汁。
甚至有一次兩個人為了搶一單生意,林依然找人打斷了周景岳一根肋骨,讓他在醫(yī)院住了一個多月。
事后,周景岳開著車,追尾林依然,把她撞成了腦震蕩,同樣在醫(yī)院躺了半個月。
那段時間,我日夜守在醫(yī)院。
她曾咬牙切齒地說和周景岳不共戴天。
這樣的深仇大恨,這樣的你死我活......他們怎么可能化干戈為玉帛?甚至還......滾到了一起?!
這一切太魔幻了!
林依然這一巴掌徹底將我打醒了。
十年的夫妻感情,終究要走向陌路。
我推開拉著我的人,轉(zhuǎn)身出了包房。
有人打圓場,勸林依然說句軟話,林依然卻態(tài)度強硬,“讓他走!”
我自嘲一笑,卻意外聽到周景岳勸和的聲音,“真不去追?”
“別事后哭鼻子......”
透過門縫我看到周景岳說這話時一副受傷的神情。
林依然卻全部心神都在周景岳身上,“剛打得疼嗎?”
周景岳摸摸臉頰,立刻切換到嬉皮笑臉的模樣,“有你關(guān)心,就是疼,老子也不會喊出聲?!?/p>
林依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兩個人的交流天然默契,旁若無人,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習(xí)以為常。
我等不到追出來的腳步,再沒有了停留的理由,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既然婚姻走到頭了,該著手做的事情有很多,第一件事就是拆分兩家的合作。
接到秘書拆分合作項目的電話時,林依然一陣風(fēng)似的沖到我面前。
“陸沉!非要這么鬧嗎?”
“只因為幾句莫須有的玩笑?”
“真的只是玩笑嗎?”
“林依然,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和周景岳之間,真的干干凈凈嗎?”
3
她剛要開口,口袋里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接通電話后,她甚至來不及對我解釋一句,握著手機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林依然!”
“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像沒聽見一樣,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眼前。
我抓起車鑰匙,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一路跟到醫(yī)院。
只見她抓住一個護士急切地問,“有沒有一個叫周景岳的送過來?他怎么樣了?嚴不嚴重?”
護士被她晃得有些懵,“您別急,我剛交班,不太清楚......”
“他到底在哪兒?!”林依然尖叫,眼淚已經(jīng)不受控制涌了出來,整個人瀕臨崩潰。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慵懶的聲音傳來,“林依然,你鬼叫什么?我還沒死呢!”
我循聲望去,見周景岳好端端地站在走廊盡頭,除了左臂纏著繃帶之外,其他一切安好。
林依然在周景岳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一頭扎進他懷里。
“你嚇死我了......混蛋!王八蛋!”
她帶著后怕的哭腔,拳頭捶打著周景岳。
周景岳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寵溺的笑容。
“沒事,就一點小擦傷,死不了。”
可林依然仿佛聽不見任何解釋,只是死死抱著他。
我站在幾步之外,親眼目睹我的妻子為另一個男人驚慌失措、崩潰痛哭,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我默默離開了醫(yī)院。
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分開了,就沒有了撕破臉的必要。
給彼此留些體面,也算是我對十年婚姻,最后的仁慈。
幾天后,我約了做律師的朋友商討離婚協(xié)議。
剛談了沒幾句,就聽到隔壁卡座傳來熟悉的說笑聲。
是周景岳和林依然。
他們完全沒有察覺我的存在。
“還記得收留咱們那戶人家嗎?”周景岳的聲音帶著回味。
林依然嬌哼了一聲,“要不是你,我怎么會困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喂,講點道理好不好?”周景岳低笑著反駁,“是你自己要和我搶項目的,聽說我去那考察,非要摻合一腳?!?/p>
林依然分毫不讓,“就怪你!”
周景岳無奈告饒,“好!怪我,誰能想到呢。咱們倆,居然會在那種地方碰上?!?/p>
“你從拋錨的車上下來,看到我的時候,那表情......跟見了鬼似的?!?/p>
我握緊了咖啡杯。
林依然笑了笑,“你看我的眼神也沒好到哪里去?!?/p>
周景岳大笑,“聽說只有一鋪炕的時候,你臉都要綠了?!?/p>
林依然接話,“我們倆當時還為了誰睡炕頭誰睡炕尾吵了一架,差點又打起來?!?/p>
“最后還不是一起喝了糧食酒?”
“那酒......后勁真大?!?/p>
隔壁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一種曖昧的氣氛仿佛透過隔板彌漫過來。
“是啊,”林依然的聲音帶著追憶和迷茫,“那天晚上......我們都喝多了?!?/p>
周景岳接過了她未盡的話,“好像把積攢了十幾年的恩怨,都發(fā)泄在對方身上。真是瘋狂,是不是?”
我坐在那里,感覺呼吸都停滯了。
原來的死對頭,在異鄉(xiāng)的夜晚,酒精的催化下,突破了最后的界限。
那晚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們擁有了共同的、隱秘的記憶。
我緩緩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將最后一點苦澀咽下。
那天在咖啡館聽到的對話,如同噩夢揮之不去,我已經(jīng)做好了離婚的一切準備,只待律師將協(xié)議送到林依然面前。
然而,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亂了一切。
4
電話那頭是個陌生的男聲,他開門見山,“你老婆林依然在我們手上?!?/p>
“準備一千萬現(xiàn)金,要是敢報警,就等著收尸吧!”
對方聲稱,林依然在商業(yè)競爭中,逼垮了他們公司,他們走投無路,只能出此下策。
夫妻一場,我無法做到見死不救。
盡管心已冰冷,但還是按照要求,來了廢棄倉庫。
倉庫里,我看到了被綁著的林依然,竟然還看到了同樣被綁著的周景岳!
他們衣衫凌亂,顯然是尋歡作樂時一起被綁的。
種種跡象串聯(lián)在一起,前所未有的荒謬感涌上心頭。
但我還是按照事先講好的,將裝滿現(xiàn)金的四個大箱子扔給綁匪,“錢在這里,放人!”
綁匪清點完鈔票,如約放了林依然,但她并沒有和我走。
而是第一時間看向依舊被綁著的周景岳,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焦急和擔憂。
“把他一起放了!”林依然轉(zhuǎn)向綁匪,口氣命令。
綁匪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林依然,難怪你這么會做生意,原來是臉皮夠厚,想讓我們放人,行啊,再拿一千萬?!?/p>
林依然的臉色很難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立刻打電話籌錢,可結(jié)果卻是一場空,她公司新投了個項目,資金周轉(zhuǎn)不開,根本無法立刻拿出這么大一筆現(xiàn)金。
最終她將哀求的目光投向我。
“陸沉......”
“你再拿出一千萬,好不好?這錢算我借你的,等我周轉(zhuǎn)開了,一定還給你?。 ?/p>
生死關(guān)頭,她不再掩藏,眼里心里只有周景岳,我心中最后一絲憐憫也消散了。
“我憑什么救周景岳呢?”
“你忘了,我們之間有仇的?”
我講夫妻情分,所以我來救她。但我還沒有仁義到,要為她的情人買單。
林依然看我鐵石心腸,眼神逐漸絕望,她做了一件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決定。
“我和陸沉是夫妻!我愿意掏出兩千萬贖陸沉!只要你們放了周景岳!”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我耳邊炸開。
她不僅要用我的錢去救周景岳,竟然還主動加大贖金,只為了把我壓下來換周景岳自由。
綁匪也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林依然會這么說。
但傻子都會算,兩千萬的買賣,自然比一千萬要劃算得多。
“我怎么知道你不會報警?”綁匪還沒有完全被沖昏頭腦,警惕地追問。
林依然甚至都沒有看我,就大聲保證,“他是我丈夫,我肯定不會報警?!?/p>
綁匪的目光在我們?nèi)酥g逡巡,譏諷出聲,“你當我們是傻子?明顯你好像更在乎那個周景岳??!為了他,連自己老公都能賣?”
林依然依舊沒有看我,目光堅定,“這買賣你就說,你們做不做吧?”
我站在那里,那一刻,世界寂靜無聲,只剩下心死之后,一片灰寂。
綁匪竟然真的選擇相信林依然的話,將我綁了起來......
我知道掙扎,抵抗都是徒勞。
此刻我為魚肉,人為刀俎。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林依然扶著周景岳消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