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直播的預約很快突破了三百萬。

朱曉璐將客廳重新布置，整個團隊摩拳擦掌。

“媽，明天晚上八點半，你一定要在家?！?/p>

她不容拒絕的通知我。

“曉璐，我還要出攤......”

“你得在?！彼荒蜔┝?，“這場直播最大的爆點就是你，自私自利不顧女兒，一個活生生的偽獨立女人樣板?！?/p>

她呵笑著，加重語氣。

“你不是要賺錢嗎？流量就是錢?！?/p>

我看著黑了屏的手機，覺得一時眩暈。

生日直播當晚，我提前收攤回家。

好幾個人在家里進進出出，墻壁上掛著朱曉璐的巨幅藝術(shù)照。

各種我認不出的器材擺得滿滿當當。

助理看見我，急忙拉我進去，說要化妝。

朱曉璐已經(jīng)化好妝了，對著鏡子整理頭發(fā)，朝我斜了一眼。

“差點遲到。趕緊準備，等下看我指揮，要你出鏡就出鏡，少磨嘰?！?/p>

我默不作聲。

她眼珠一瞪，推了我一把。

“你聾了還是啞巴？”

“嗯?！?/p>

朱曉璐哼了一聲，坐到了鏡頭前，露出溫柔大方的笑容。

助理緊張的倒計時。

直播開始，彈幕飛速刷屏。

“大家晚上好！謝謝大家來陪我過生日！”

“大好日子呀，二十年前的今天，正好也是我爸媽在一起快活的時刻！是不是啊媽？”

助理捂住嘴憋著笑。

彈幕也紛紛附和起來，空氣都顯得十分快活。

我站在一旁，看她越發(fā)興奮，大聲道：

“現(xiàn)在，我親愛的媽媽就在我旁邊，來，媽，打個招呼！”

她沖我招手。

助理也朝我努嘴。

我大腦一片空白。

有人硬生生把我拉了過去。

我暴露在鏡頭前。

密密麻麻的彈幕太快了，我只能捕捉到零星的幾個字。

無數(shù)煙花特效層層疊疊，蓋住了我們兩個人的臉。

朱曉璐笑呵呵的拉著我坐下。

“瞧，這就是我獨立自強的媽媽?！彼Φ寐冻霭祟w牙，“一個活著就為了出攤的女人?！?/p>

她帶頭鼓掌，然后接過助理遞上來的一個包裝盒。

里面是一張獎狀。

“我媽這輩子，就圖一個自己爽，我可真佩服呀?！?/p>

“為了表示我的敬佩，我特意準備了一份獎狀，表彰媽媽！”

她展開獎狀，人民幣的背景圖上，印著幾個黑體大字：

拋夫虐女，狼心狗肺。

彈幕噴涌，觀眾數(shù)不斷刷新。

她把這獎狀摔在我臉上，嬉笑著：

“這是你應得的，媽媽，掛在你臥室里喲~”

工作人員忍不住笑出了聲，助理樂道：

“平臺第一，曉璐你就是今晚的流量女王！”

朱曉璐挨在我耳邊，小聲道：

“板個死人臉嚇唬誰呢？這是你害我失去父愛應付的補償！”

她的聲音里透出恨意。

“活該！我要代表爸爸制裁你！”

我視線模糊。

可我的眼淚讓她更加得意，轉(zhuǎn)身對鏡頭笑道：

“哇塞，我媽好像還有良心呢，是不是想起了我爸，愧疚了？”

彈幕尖酸刻薄的附和著。

我看到兩條點贊眾多的彈幕：

【馬后炮，這種渣女就應該跪下來給老公女兒道歉】

【簡直侮辱我們女人】

我擦去眼淚，搶過話筒。

朱曉璐眨眨眼，莫名其妙。

我一字一頓道：

“這一秒起，我和朱曉璐......斷絕母女關(guān)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