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沒告訴周明，獨自買了水果和一些營養(yǎng)品，去了醫(yī)院。

婆婆住的是三人間，條件很一般。

我剛走到病房門口，還沒來得及推門，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砥牌艍阂种瓪獾谋г孤暋?/p>

抱怨的對象，是隔壁床的一個阿姨。

“我那個媳婦啊，真是......”

婆婆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

“知道我生病要做手術(shù)，從頭到尾，一次都沒來看過我。小明說她工作忙，走不開?！?/p>

“我想給她打電話，小明讓我別打擾她，還跟小明說『你媽身體那么好，在醫(yī)院也能自己照顧自己』，話里話外都嫌我麻煩，嫌我拖累他們小家庭。”

我愣在門口，手里的水果籃差點掉在地上。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

我明明是昨天才知道她生病，今天就立刻趕來了！

婆婆的抱怨還在繼續(xù)。

“小明夾在中間勸她，讓她多來看看我，她還跟小明吵架，說我事兒多，說治病的錢是個無底洞......”

“你說說，我這病，醫(yī)生說了，總共也就花個十來萬。我自己的養(yǎng)老金還有一些，我一分錢沒想讓他們出，就想讓他們小兩口多來看看我，給我點安慰，這也有錯嗎？”

“我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大，現(xiàn)在倒好，成了他們的累贅了......”

十萬！

婆婆親口說，手術(shù)費只要十萬！

可周明，卻張口跟我要四十萬！

我只覺得一股血直沖腦門，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點燃了。

我再也聽不下去，一把推開病房的門，沖了進去。

“媽！你怎么能這么顛倒黑白！”

病房里的兩個人被我嚇了一跳。

婆婆看到我，臉上的表情從錯愕變成了驚慌，連忙擺手。

“蕊蕊......你，你怎么來了？”

我把水果籃重重地放在床頭柜上，雙眼死死地盯著她，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我再不來，是不是就要被你編排成一個虐待婆婆的惡媳婦了？”

“我什么時候說過嫌你麻煩？什么時候因為錢跟周明吵架了？你讓他來跟我當(dāng)面對質(zhì)！”

婆婆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她旁邊的病友阿姨見狀，趕緊打圓場。

“哎呀，小姑娘，你別生氣。你婆婆也是心里苦，她沒說你壞話?！?/p>

“她就是念叨，說小明昨天來看她，跟她說你工作忙，沒時間來醫(yī)院，讓她自己照顧好自己?！?/p>

“你婆婆一個人躺在這里，心里難受，就跟我抱怨了兩句，說沒想讓你們出錢，就是想讓你們多陪陪她。都是誤會，誤會?！?/p>

誤會？

我看著婆婆那張慌亂又帶著一絲難過的臉，再聯(lián)想到周明昨天那場聲淚俱下的表演。

想也沒想就問了她兩個問題。

“媽，周明把手術(shù)費拿給你了嗎？”

“媽，你喜歡孫子還是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