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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堪?”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沉入谷底,連帶著最后一絲期望,摔得粉碎。
他甚至不問緣由,不聽解釋,就直接給我定了罪。
我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淚都涌了出來。
我緩緩抬起手,將那封被我攥得不成樣子的信紙展開,上面的“許諾同志”四個字,像是對我這三年婚姻最大的諷刺。
我又指了指醫(yī)療室的方向。
“我坐了三十六個小時的火車,護了一路的蛋糕,只為了來給你過個生日,你說我不堪?”
“你當(dāng)著我的面,手把手教別的女人寫‘吾愛親啟’,卻在信里叫我‘同志’,在別人面前說我是‘親戚’!”
“顧辰,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比較不堪?!”
我的聲音凄厲,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的血。
顧辰的臉色在我的質(zhì)問下,變得鐵青。他沒有解釋,更沒有愧疚。
他只是沉默地看著我,那雙我曾深愛過的眼眸里,翻涌著我從未見過的狠厲與決絕。
良久,他終于動了。
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我因憤怒而顫抖的手上。
他一把奪過我手里的信,那封我視若珍寶的信,被他毫不猶豫地撕成了兩半,又撕成了四半......最后,如雪花般紛紛揚揚地灑落在地。
“鬧夠了沒有?”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冰冷得仿佛能將人凍僵。
“許諾,我們的婚姻本就是家里長輩的安排,一場錯誤而已。”
“這三年,你盡到了一個妻子的本分,我很感謝。”
“但從始至終,你都不懂我。”
他頓了頓,目光轉(zhuǎn)向門口泫然欲泣的白薇,瞬間柔和了下來,甚至帶上了一絲歉意。
“而薇薇,她是我的靈魂伴侶?!?/p>
靈魂伴侶......
我像是被人迎面重重打了一拳,整個人都懵了,耳邊只剩下嗡嗡的轟鳴。
我看著他,這個我愛了整整三年的男人,此刻卻覺得無比陌生。他眼里的冷漠與殘忍,讓我遍體生寒。
“許諾,你情緒太不穩(wěn)定,不適合待在軍區(qū)這樣的地方?!彼D(zhuǎn)身,對著門口的警衛(wèi)員小李下達了命令,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從現(xiàn)在開始,看好她,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她離開這個房間半步?!?/p>
“她要是再敢胡鬧,直接把她當(dāng)成不明人員處理!”
說完,他不再看我一眼,轉(zhuǎn)身扶住白薇的肩膀,用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安撫道:“薇薇,別怕,我來處理。讓你受委屈了。”
房門被“砰”地一聲關(guān)上。
我被徹底囚禁在了這個冰冷的房間里。
門外,隱約傳來他溫柔的低語。
“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瘋子而已,別為她壞了心情......今晚我生日宴,你穿我給你買的那條裙子,好不好?”
我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沿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落在地。
原來,在他眼里,我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瘋子。
我被關(guān)了整整一天一夜。
“無關(guān)緊要的瘋子”,顧辰這幾個字像魔咒,在我腦海里反復(fù)回響,將我最后一絲尊嚴碾得粉碎。
窗外,天色由亮轉(zhuǎn)暗,又由暗轉(zhuǎn)亮。
營區(qū)里隱約傳來歡聲笑語和音樂聲,那面“慶祝顧辰團長生日快樂”的橫幅依舊鮮艷刺眼。
原來,他的生日宴會,在我被囚禁的時候,照常舉行。
門被敲響,是小李端著飯菜走了進來,飯菜已經(jīng)冷透了。他不敢看我,低著頭小聲說:“嫂......同志,你吃點東西吧?!?/p>
我看著他愧疚的臉,心中一片麻木,沒有半分胃口。
小李把飯菜放下,猶豫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顧團長他......他今晚請了軍區(qū)所有領(lǐng)導(dǎo),正在食堂辦生日宴,可能......可能沒空過來。”
“聽說,他還要在宴會上宣布一件大事。”
一件大事?
我心中冷笑,用腳指頭想也知道,無非是宣布他和白薇的關(guān)系,為他們的“靈魂之愛”正名。
而我這個被他藏了三年的妻子,就會被徹底定義成一個糾纏不清的瘋子。
正想著,門口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白薇穿著一身嶄新的白色連衣裙,施施然地走了進來。
她化了精致的妝,脖子上戴著一條閃亮的鉆石項鏈,整個人容光煥發(fā),像一只驕傲的孔雀。
她瞥了一眼桌上未動的飯菜,嫌惡地皺了皺眉。
“姐姐,你怎么還穿著這身土氣的衣服?”
“辰哥的生日宴,你就算不配參加,也該把自己收拾干凈點,別像個鄉(xiāng)下來的叫花子,丟了辰哥的臉。”
她走到我面前,故意撩起脖子上的項鏈,在我眼前晃了晃。
“好看嗎?辰哥送我的生日回禮。”
“他說,我才是他生命里最閃耀的星,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p>
我看著她那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只覺得一陣反胃。
白薇見我沉默不語,臉上的得意更甚,她俯下身,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惡毒地說道:“辰哥已經(jīng)準備向上面打離婚報告了?!?/p>
“他說,他受夠了你這種沒見過世面、只會寫些雞毛蒜皮的農(nóng)村婦女。”
“許諾,你根本配不上他,當(dāng)初那場婚事,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污點?!?/p>
“你識相點就自己滾,不然,他有的是辦法讓你在京州都待不下去!”
污點?農(nóng)村婦女?
這三年,我為了支持他的事業(yè),獨自撐起一個家,照顧他年邁的父母,將所有委屈和思念都咽進肚子里。
到頭來,在他和他心愛的人眼里,我竟然只是一個需要被擦掉的“污點”。
一股滔天的恨意和不甘,瞬間沖垮了我所有的理智和悲傷。
我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她。我看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慌。
隨即,我笑了。
“白薇,你很得意,是嗎?”我緩緩站起身,一步步向她逼近,聲音平靜得可怕。
“你以為你贏了?”
“你以為搶來的東西,就能心安理得地擁有?”
白薇被我的氣勢逼得連連后退,色厲內(nèi)荏地喊道:“你......你想干什么?小李!警衛(wèi)員!”
我沒理她,徑直走到自己那個破舊的行李包前,從最里面,掏出了一個被紅布包裹著的東西。
我一層層地打開。
那本鮮紅的,印著國徽的結(jié)婚證,靜靜地躺在我手心。
這是我最后的底牌,也是我最鋒利的武器。
我轉(zhuǎn)身,看著驚慌失措的白薇,將結(jié)婚證舉到她面前,一字一句道:“白醫(yī)生,你看清楚?!?/p>
“你脖子上的項鏈再閃,能比這個紅本本更名正言順嗎?”
“你不是說他要在生日宴上宣布大事嗎?正好,我也有一件大事,想當(dāng)著所有領(lǐng)導(dǎo)的面,親自宣布一下?!?/p>
“今天,我就讓你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