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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戈踏入院門,雨水的沁骨寒意已浸透甲胄,披風(fēng)胡亂的貼在身上。
他的貼身小廝凌云遠(yuǎn)遠(yuǎn)望見,欣喜地朝內(nèi)室稟報:“將軍回來了!”
話音未落,門內(nèi)便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謝云辭快步而出,一把握住他冰涼的手。似乎想用掌心的溫度溫暖他全身的寒涼,聲音里浸滿了擔(dān)憂與心疼:“夫君,你去哪兒了?怎么弄得這般狼狽?快隨我回房更衣,莫要著涼了?!?/p>
“我身體強壯,不礙事?!彼p聲答道,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不著痕跡的將她的手放開,“我進宮了?!?/p>
謝云辭似有心事,未曾追問他為何進宮,只是招呼著小廝趕緊燒熱水,又拿了干凈的毛巾給他擦臉。
沈寒戈伸手將她拽入懷中,寬厚的手掌扼住她的后腦勺,對著那個櫻桃小嘴用力的親了下去。
沈寒戈親的很用力,謝云辭不由的渾身一顫。成婚五載,未曾圓房,沈寒戈寧愿忍著也絕不讓她為難,這樣激烈的親熱還是第一次。
那么濃烈的感情,那樣痛心的愚弄都化作一個吻,沈寒戈只知道此刻,他需要發(fā)泄,否則他會瘋的。
嘴里的血腥味不斷的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身下的謝云辭發(fā)出嗚嗚的求饒聲,如果是往常他會停下,但這次他只想把她狠狠地壓在床上懲罰。
一滴滾燙的淚水滴落在他的掌心,瞬間消退了他所有的怒氣和欲望。
他的碰觸竟讓她這么難受?算了。
“抱歉,是我僭越了,你先出去吧!”他的聲音沙啞的厲害。
謝云辭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快步離開。
冰涼的井水也無法澆滅他心里的委屈和怒火。一桶一桶的涼水兜頭澆下,往事如潮水,漫過心防。
他一落地生母就去世了,幾乎是被謝老夫人養(yǎng)大。那時的謝云辭是個愛哭的嬌氣包。他會故意藏起她珍愛的絹花,在她急得快哭出來時變戲法似的拿出來,得意地晃;他會偷偷在她練字的宣紙上畫一只丑丑的小烏龜,被她追著滿院子跑,笑聲能驚起一樹雀鳥。
她總被他惹哭,卻又總是黏著他寒哥哥長寒哥哥短的叫個不停。他們一起藏在屋頂看星星,她趁他睡著偷偷親他的嘴唇,說長大以后一定要嫁給他。自此,這個愛哭的小丫頭住進來他的心里。
成親那日,他十里紅妝迎娶,愛哭任性的小丫頭瞬間長成了賢妻的模樣。
他卻總覺得,他們之間隔了一層看不見的紗。如今他終于想明白,那個曾經(jīng)說要嫁給他的小丫頭終是在等他的歲月中愛上了別人。
一滴溫?zé)岬乃閺难劢腔?,分不清是淚是水。
沈寒戈收拾妥帖,斜倚在軟榻上出神,周身卻仿佛仍縈繞著雨夜的寒氣。
此時,謝云辭端著姜湯進來,她將白瓷碗輕輕放在他手邊,溫聲道:“夫君趁熱喝,驅(qū)驅(qū)寒?!?/p>
沈寒戈沒有喝,只是用瓷勺輕輕地攪動著,蕩開一圈圈漣漪。他忽然開口,聲音平靜無波:“今日,可曾卜出吉卦?”
室內(nèi)驟然一靜。
謝云辭沉默良久,臉色泛白,最終低低吐出兩個字:“未曾?!?/p>
沈寒戈抬起眼眸,靜靜地望著他,目光清透如冰,仿佛能穿透她所有偽裝。
謝云辭臉上極快地閃過一絲心虛,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注視:“我知夫君血氣方剛,我一直不能盡人妻之道,不如我納幾個姐妹進來伺候”
攪動湯勺的手倏然停住,勺子和瓷碗發(fā)出一聲碰撞的脆響。
“圣女傳承,關(guān)乎大夏國運,你我遲遲不能圓房,不如你......”
那句“另嫁他人”已懸在唇邊,卻被門外一聲通傳驟然打斷:“將軍,老夫人請您過去說話?!?/p>
謝云辭眉頭瞬間鎖緊。近些年,母親為圣女傳承已近魔怔,此時喚他,定無好事。
“我與夫君一同前往。”她語氣不容置疑。
“不必,我還無需你一個小丫頭為我撐腰”沈寒戈側(cè)身避開,卻被她搶先一步牽住了手,另一只手輕輕扯著他的袖子撒嬌:“夫君就讓我去吧。我總不會讓你吃虧?!?/p>
小時候他犯錯被父親用鞭子抽打時,她小小的身軀趴在自己身上:“沈伯伯,要打寒哥哥就把云兒一起打吧。”
回憶扎得他的心臟隱隱作痛,卻始終找不到痛點。
兩人行至院門,她的貼身侍女滿臉狂喜地奔來,見到沈寒戈在場,那喜色僵在臉上,竟來不及收斂。
謝云辭面色一沉,聲音驟冷:“何事慌張?不成體統(tǒng)!”
侍女慌忙躬身,湊到謝云辭耳邊急急低語。
沈寒戈耳力極佳,侍女的話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
“小姐,沐塵少爺回來了,已經(jīng)到城門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