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像一具被抽去魂魄的破敗人偶，僵在原地。

父母的血肉碎塊地附著在她的皮膚、頭發(fā)、眼睫上。

鼻腔里充斥著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幾秒死寂后，她喉嚨里發(fā)出一聲近乎野獸的哀嚎，用盡殘存的力氣，猛地朝站在不遠(yuǎn)處的蘇念撲去！

可她忘了，下身那剛被粗暴縫合的傷口，隨著她的動作，驟然撕裂！

劇痛讓她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一只大手更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顧夜將她輕易地拽回，禁錮在懷里。

他低頭，語氣帶著一絲縱容：

“晚晚，別鬧。念念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愛我了，怕你搶走我?！?/p>

他抬手，想擦去她臉上的血污，卻被林晚猛地偏頭躲開。

他也不惱，反而低低笑了，將她摟得更緊，唇貼著她冰冷的耳廓，聲音如同甜蜜的毒藥：

“你看，現(xiàn)在連你爸媽都徹底不要你了，化成灰......都不要你了?！?/p>

他的聲音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從今往后，這世上，只剩下我了。我是你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

他撫摸著她的后背，像在安撫一只炸毛的貓：

“所以，乖乖的，不要再背叛我，不要再想著離開......我會好好愛你的，用我的方式，愛你一輩子?！?/p>

說完，他松開她，對著倉庫陰影處打了個手勢。

兩名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無聲上前。

“帶夫人回公館，”

顧夜語氣平淡，如同吩咐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地下三層，那間準(zhǔn)備好的房間?！?/p>

保鏢一左一右架起幾乎無法站立的林晚，拖行著向外走去。

經(jīng)過蘇念身邊時，蘇念投來一個混合著憐憫與勝利的眼神。

陸家公關(guān)，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內(nèi)。

林晚被扔在硬床上，縫合處的劇痛讓她蜷縮起來。

顧夜踱步進(jìn)來，他站在床邊，陰影將林晚完全籠罩。

“晚晚，”他開口，

“明天，我會給念念一個婚禮。”

林晚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顧夜俯身，指尖劃過她蒼白的臉頰，語氣帶著一種施舍般的溫柔：

“別擔(dān)心，那只是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一個儀式。畢竟她懷了我的骨肉，不是嗎？”

他湊近，鼻尖幾乎碰到她的，眼底是深不見底的偏執(zhí)：

“我的妻子，永遠(yuǎn)只有你一個。你才是名正言順的顧夫人......只要你乖乖待在這里，永遠(yuǎn)陪著我?！?/p>

深夜，地下室的鐵門被推開。

蘇念踩著高跟鞋走了進(jìn)來。

她披著顧夜的西裝外套，與這地窖的陰冷格格不入。

她走到床邊，垂眸看著蜷縮在上面的林晚，眼神如同打量一堆垃圾。

“姐姐，住在這里還習(xí)慣嗎？”

蘇念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顧夜哥說，這才是你該待的地方?！?/p>

林晚閉著眼，并沒有任何回應(yīng)。

“瞧瞧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蘇念嗤笑，用鞋尖踢了踢床腳，

“像條沒人要的瘸狗。顧家夫人的位置？顧夜哥的心？你什么都守不住，你的一切，現(xiàn)在都是我的了。”

她俯下身，幾乎貼著林晚的耳朵，一字一句地吐出惡毒的字眼：

“連你爸媽的骨灰，都炸沒了呢。你說，他們要是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變成現(xiàn)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會不會氣得從地底下爬出來？”

預(yù)想中的崩潰、憤怒、并沒有出現(xiàn)。

林晚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蘇念，嘴角甚至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極其微弱的弧度。

“......蘇念。”她的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

“你知道么......幾年前，你開車撞死的那兩個人......”

她頓了頓，看著蘇念臉上得意的笑容微微凝固。

“......其實是你的親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