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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安然被捕后,網(wǎng)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的名字,從“冷血老板”變成了“復(fù)仇女王”、“鈕祜祿·月”。
那些曾經(jīng)罵我最狠的賬號,開始瘋狂地在我的評論區(qū)道歉,用最華麗的辭藻贊美我的“隱忍”和“智慧”。
可我看著賬戶里僅剩的三位數(shù)余額,和一封封催收巨額債務(wù)的律師函,只覺得無比諷刺。
勝利的喜悅,在冰冷的現(xiàn)實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我的公司沒了,我傾注了十年心血的事業(yè),變成了一堆廢紙。
而那些被安然欺騙的網(wǎng)友,他們的百萬善款,又在哪里?
我主動聯(lián)系了警方,詢問案件的進(jìn)展。
半小時后,我接到了負(fù)責(zé)此案的王警官的電話,他的語氣很沉重。
“李小姐,情況不太好?!?/p>
“安然和她的同伙阿杰已經(jīng)全部招了。但他們只是被推到臺前的棋子,錢一到賬,就被一個海外賬戶瞬間轉(zhuǎn)走了,一分沒剩。”
“我們查了那個賬戶,是空殼公司,注冊在開曼群島,資金經(jīng)過了多次轉(zhuǎn)移,根本追不回來。”
我的心,一瞬間沉到了谷底。
“也就是說,那些捐款都打了水漂?”
“理論上是這樣。安然和阿杰名下沒有任何資產(chǎn),就算重判,他們也賠不出來?!?/p>
我握著手機(jī),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果然,安然背后還有一個真正的操盤手。
一個不僅吞掉了所有錢,還把我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幕后黑手。
會是誰?
我的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個名字,最后定格在那個給我打來咆哮電話的投資人——張總。
是他,在事發(fā)后第一時間逼我下跪道歉;也是他,在我澄清失敗后,主導(dǎo)了對我的股權(quán)清退。我的公司破產(chǎn),他作為最大的投資方之一,看似損失慘重,但他卻能通過做空公司股價,在二級市場賺得盆滿缽滿。
這根本就是一場為我量身定做的“資本圍獵”。
我還沒從這個可怕的猜測中緩過神來,手機(jī)再次響起。
屏幕上跳動著“媽”這個字眼。
我劃開接聽,這次沒有了哭喊和咒罵,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帶著顫抖的討好。
“月月,媽看到新聞了,是媽錯了,媽對不起你......”
我聽著這遲來的道歉,只覺得無比諷刺?!爱?dāng)初罵我冷血,讓我滾出家門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么說的?!?/p>
“月月,你爸他,他后悔得打了自己好幾個耳光,我們也是被網(wǎng)上的新聞騙了啊,誰能想到那個安然那么壞......”
她試圖將一切歸咎于“被騙”。
“所以,被騙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自己的女兒?”我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你們丟光的老李家的臉,現(xiàn)在撿回來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我媽壓抑的哭聲。
“當(dāng)我被全網(wǎng)網(wǎng)暴,公司倒閉,孤立無援的時候,你們在哪?”
“現(xiàn)在真相大白了,就想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對不起?!?/p>
我掛斷了電話,將那個號碼同樣拉進(jìn)了黑名單。曾經(jīng)讓我痛苦不堪的親情,此刻只剩下麻木。
我正準(zhǔn)備出門去找我那個做私家偵探的朋友,門鈴卻被人按得震天響。
我從貓眼里看出去,是我爸媽。
他們的臉上堆滿了討好的、局促不安的笑容,手里還提著大包小包的補(bǔ)品和菜。
我沒有開門。
“月月,開門啊,是爸媽!”我媽在外面喊著,聲音里帶著小心翼翼的祈求,“我們知道錯了,你別生我們的氣了,我們給你燉了雞湯......”
見我沒反應(yīng),我爸的耐心耗盡了,開始用力拍門。
“李月!你開不開門!你還想鬧到什么時候!我們是你親爹親媽!你現(xiàn)在是英雄了,是女王了,就不認(rèn)我們了是吧?翅ahoa硬了是吧!”
他熟悉的咆哮,再次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門,正想讓他們滾。
可我爸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我如遭雷擊。
他黑著臉,將一張名片遞到我面前,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李月,我問你,你是不是還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今天一個姓張的律師找到家里來,說只要你肯簽一份諒解書,承認(rèn)自己管理有問題,一時沖動刺激了安然,他們就不再追究了,還能幫你跟媒體說說好話,讓你東山再起!”
我看著那張印著“德正律師事務(wù)所,張德正律師”的名片,心臟狠狠一沉。
張律師?
我媽也急了,拉著我的胳膊:“是啊月月,那個張律師說了,安然家里人要告你!說安然有精神病史,是你把她刺激瘋了,才做出這種事!”
“他說你要是不簽諒解書,他們就去法院申請給安然做精神鑒定!一旦鑒定成功,她就不用坐牢了!到時候她反過來告你,你這輩子都完了!”
我聽著他們顛三倒四的話,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諒解書?承認(rèn)我有問題?
我終于明白,安然背后的人,想干什么了。
他們不僅要錢,還要我死。
要我被釘在“逼瘋員工”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而我的父母,這兩個愚蠢又自私的人,再一次,成了對方遞過來的刀。
我爸還在喋喋不休:“你聽懂沒有!這是給你臺階下!你別不識好歹!”
我看著他,冷冷地問:“如果我不簽?zāi)???/p>
我爸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他指著我,聲音都在發(fā)抖:
“那個張律師說了,你要是不簽......他手上,還有你十年前的黑料!”
我的呼吸,在這一刻,猛地停滯了。
我爸看著我煞白的臉,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恐懼,他聲音顫抖著,說出了那個埋在我心底十年,連碰都不敢碰的名字。
“他說他們知道,周哲是怎么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