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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栗知扯著嘴角,試圖張嘴。
可面對那張臉,“干爹”二字實在是叫不出口,半天只憋出了一句“叔......叔叔好”。
她一邊不走心地問著好,一邊身體很誠實地和他拉開距離,一小碎步一小碎步地離開了他手上那把黑傘的遮蔽范圍。
直到感受細(xì)雨打在了自己的身上,濕潤了眼睫看不太清眼前的一切,嗯,安全多了。
風(fēng)吹過,還能借機打個哆嗦。
低沉的嗓音威嚴(yán)又淡漠:
“你抖什么?”
陸北舟的語氣,與剛在便利店里的他倒是截然不同,就好像真的是一個不認(rèn)識她的長輩一樣。
栗知本來就腦子一團亂,手指攥得緊緊的,硬是擠出一句:
“我生性怕冷又認(rèn)生?!?/p>
“而且叔叔您氣場強大,讓人有些承受不住。”
陸北舟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
認(rèn)生?
還“您”上了?
況且,這就承受不住了?
往后,可怎么辦。
裴裕幾乎是下意識當(dāng)場甩鍋:
“都怪栗知停車技術(shù)太爛,我這就讓她挪車!絕對不擋您的路!”
“栗知,還不趕緊跟干爹道歉!”
眸色如霜的男人冷聲開口:
“滾?!?/p>
裴裕借了勢,更是大聲呵斥著栗知:
“聽到?jīng)],還不快滾?”
遲遲未出聲的栗知原本緊掐著的手倒是緩緩卸力,心里悄悄松了口氣。
可還沒等她抬腳,陸北舟的目光向下,冷冷掠過裴裕:
“我說的是——你,滾?!?/p>
裴裕僵了一瞬,又見陸北舟眼皮一掀,視線落在細(xì)雨中的栗知臉上,沉厚的嗓音字字清晰:
“你,留下?!?/p>
這會兒裴裕倒是難得出言護著栗知:
“干爹,栗知她年紀(jì)小不懂事,您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太為難——”
陸北舟薄薄的眼簾微抬,裴裕瞬間就慫了,摟著那小明星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就走了,還不忘遠(yuǎn)遠(yuǎn)喊著叮囑了幾聲:
“好好給我干爹道歉知道不?別給我丟臉!”
栗知來不及閃躲的凌亂目光,和陸北舟冰冷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她只好微微頷首,一板一眼地直入正題:
“叔叔,是晚輩車技不佳,今天意外擋了您的車,我很抱歉?!?/p>
又是“叔叔”,又是“您”,還又加了個“晚輩”,擱這兒疊buff呢?
陸北舟的眼底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危險笑意,抬腿步步逼近。
伴隨著他的靠近,寬闊的黑傘有意無意地又重新回到了栗知的頭頂。
那雙深邃的眼睛緊盯著她,修長的手指似乎又多用了幾分力握緊傘柄: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干什么?”
栗知:“???”
就這樣,在鳴笛聲中,兩人一起坐上了警車前往最近的警局。
空間有限的車后座,栗知板板正正地端坐在最左邊,眼神絲毫不敢往旁邊瞟半分。
另一邊坐著陸北舟,一副大長腿無處安放的模樣。
伴隨車輛前進微微顛簸,朝向她那側(cè)的、結(jié)實有力的大腿,隔著那層薄薄的西褲面料似乎總是能一不小心地、有節(jié)奏地碰到她裸露的膝蓋。
他碰一次,栗知就側(cè)著身子縮一次,原本就不太方便坐著的短裙伴隨著她側(cè)身躲避的動作緩緩上移。
陸北舟眉頭微微擰起,將身上的黑色風(fēng)衣褪下直接丟到她腿上。
一想到他三年前曾經(jīng)對這雙腿做過什么,渾身上下就燥到了一個極致,把衣服丟過去的動作算不得溫柔:
“生性怕冷,就蓋著。”
栗知低著頭,看著腿上莫名其妙被十分用力砸過來的、還帶著男人溫度的風(fēng)衣:
“?”
您人還怪好的。
最終,這個案子以栗知“亂停車阻礙交通”結(jié)了案,栗知也被按著在派出所看了十分鐘安全教育視頻。
過程中,刺眼的白熾燈照著她,有警員試圖要盤問報案提到的“車震”細(xì)節(jié),陸北舟直接拉著凳子金刀大馬往那一坐,這件事就沒人再提了。
栗知也理解,畢竟這是他“干兒子”干出來的破事兒,記錄案底多少是有些丟家族的面子。
煎熬的十分鐘總算是過去了,除了扣分罰款外,她的車還要被暫扣幾天。
另外,本案唯一的“受害者”陸北舟因此產(chǎn)生的誤工費等損失,也由栗知個人賠付,由當(dāng)事人之間協(xié)商解決。
栗知還以為簽署完各種確認(rèn)書就可以撤,結(jié)果陸北舟站在派出所門口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表算起帳來:
“我錯過一場會議,剛好損失一個項目?!?/p>
“誤工費一共一千兩百萬,給你抹個零湊個整,就兩千萬吧?!?/p>
“現(xiàn)結(jié),還是我找個律師走法律程序,申請開庭強制法律執(zhí)行?”
栗知:“......”
她是真的會謝。
第一次見人抹零湊整是往上生加八百萬的。
他就是故意的,想著法兒為難自己!
只能說三年不見,這個男人還是如當(dāng)年一樣記仇、小心眼又不講道理。
她扯唇尬笑,氣得喉嚨底都有點發(fā)抖,暗自咬牙譏諷著:
“你怎么不去搶銀行?”
這會倒是不用“您”了。
陸北舟移眸看她,眼神從她那雙水光瀲滟又不服的眼睛緩緩?fù)侣?,直視著她的唇?/p>
“搶銀行犯法?!?/p>
但,搶女人不會。
尤其是跟自己干兒子搶女人。
對栗知來說,兩千萬自然不是小數(shù)字。
如果換做是三年前,栗知還是那個備受父母寵愛的L&Z影視公司千金,這點錢對于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
甚至當(dāng)年在學(xué)校里,她還曾對著博士在讀的陸北舟放話:
“哥哥~我養(yǎng)你好不好呀?”
但伴隨著父親背上五千萬的巨額賭債,為了保住母親創(chuàng)立的公司不被賣給裴家,她不得不答應(yīng)聯(lián)姻以身抵債。
陸北舟緩緩走近了她,俯下了身子與她拉近距離,喉結(jié)滾動:
“小栗知?!?/p>
算起來,他真的,好久好久沒叫她的名字了。
修長而有力的手抬起她的下頜,逼迫她對上他冰冷的眼眸:
“這點錢,要是暫時賠不起的話,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