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手術(shù)那天，費用還差一截。

我媽在一旁急得掉眼淚，林輝在電話那頭唉聲嘆氣，說他剛買了車手頭緊。

我P話沒說，回了家，掏出我那張存著首付的銀行卡。

五萬多，是我工作這幾年，從牙縫里省下來的。

刷卡簽字的時候，我手都沒抖一下。

林輝趕來時，手術(shù)都結(jié)束了，他握著我的手，感動的眼圈通紅。

“妹妹，你放心，這錢哥以后一定還你。我們家，你功勞最大?！?/p>

那一刻，我信了。

我覺得所有辛苦，都值了。

出院后，報銷成了我的新任務(wù)。

因為戶主是我爸，很多手續(xù)要用林輝的身份證，但他永遠沒空。

我只能拿著他的證件，在社保中心醫(yī)院跟單位之間來回跑。

那些復(fù)雜的單據(jù)，我理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出錯。

忙了快三個星期，我終于拿到了那筆三萬塊的報銷款。

我以為，我墊付的五萬多，至少能回來一大部分。

那天，我把報銷單跟三萬塊現(xiàn)金一起交給我哥。

他是我家的戶主，也是我爸媽口中未來的頂梁柱。

他當(dāng)著我跟我媽的面，慢條斯理的把那三萬塊點了一遍。

然后，他從厚厚一沓錢里，抽出三十張一百的，遞到我面前。

“諾，這是你的?！?/p>

我愣住了。

“哥，你這是什么意思？報銷了三萬，怎么就給我三千？”

林輝把剩下的2萬7揣自己兜里，臉上那點客氣跟感激瞬間蒸發(fā)。

他理直氣壯的看著我，甩出那套我聽了二十多年的歪理。

“爸是我倆的，你多出點怎么了？女孩遲早要嫁人，是外人。家里這點事，本來就該你多擔(dān)待?！?/p>

他還補了一句，那架勢就是在施舍我。

“再說了，爸媽以后養(yǎng)老都靠我，我壓力大，你多分擔(dān)點不是應(yīng)該的？”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看向我媽，指望她能說句公道話。

我媽躲開我的視線，只是低著頭，嗯了一聲。

“你哥說得對，一家人，別算那么清。”

為了徹底教育我，林輝甚至搞了一出極具儀式感的羞辱。

他拿起我辛辛苦苦跑下來的那沓厚報銷單，看都不看，當(dāng)著我的面，隨手就扔進客廳電視柜最底下的抽屜。

那個抽屜，塞滿了過期的報紙跟廢品。

我的功勞跟我的付出，就這么被他輕飄飄的埋了。

那一刻，委屈憤怒跟不甘，全堵在我喉嚨里。

我看著眼前這對理所當(dāng)然的母子，只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最終，我什么也沒說。

只是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個字。

“好?！?/p>

那2萬7被吞了后，家里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安靜。

林輝跟我媽大概以為我想通了，或者說認命了。

他們對我的態(tài)度甚至緩和了許多，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寬容。

我媽會偶爾在飯桌上給我夾一筷子菜，說一句“默默多吃點，在醫(yī)院累瘦了”。

林輝則會在家庭聚餐上，拍著胸脯說以后會罩著我。

我只是沉默的聽著吃著，從不反駁。

就在這種氛圍中，一個天大的餡餅砸了下來。

我爸的老單位，一家半死不活的國企，突然響應(yīng)市里福利政策，允許老職工用遠低于市場價的價格買一套單位福利房。

地段優(yōu)越面積適中，算下來，比市價便宜了差不多一百萬。

這消息，讓全家都炸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