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華國頂尖的生物學專家，因為一次實驗室意外，被毀了容。

可沒想到一向冷淡的未婚夫卻突然對我轉(zhuǎn)了性子，

不惜花費重金為我治療整容。

拆掉紗布那天，沈時敘鄭重跪在我面前許諾，此生摯愛唯我一人。

此后三年，他始終如一。

直到我的臉被劃了道口子，他前所未有地動怒：

“誰讓你把臉弄傷的?”

1

沈時敘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質(zhì)問。

一周不見，我滿心歡喜撲向他，卻被他猝然甩開。

他滿臉怒意，眼神甚至比寒冬還冷。

我一臉茫然。

還沒等我弄清狀況，他就生拉硬拽把我拖出門。

踉蹌間，我才想起來前幾天，臉上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劃了道口子。

愣神片刻，我已然被他猛地塞進副駕駛。

引擎聲傳來，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

陪在沈時敘身邊三年，從沒見過如此動怒。

我嚇得渾身顫抖，轉(zhuǎn)身想逃。

可下一秒?yún)s被沈時敘扣住手腕，摁了回去。

他一雙俊眉緊蹙，眼眸幽深地盯著我。

惱怒的模樣讓我惶恐不已：

“時敘，我們?nèi)ツ睦?？?/p>

沈時敘不語。

只是滿手冰涼地摩挲著我的臉頰，直到在傷口處停滯。

良久，他開口的嗓音極致冷淡：

“帶你去醫(yī)院做去疤手術?！?/p>

溫熱的呼吸灑在肩頸，卻讓我遍體生寒。

“我不去。”

我下意識搖頭，目光驟然與他四目相對。

話音剛落，沈時敘眼眸帶著刺骨地寒意掃過我。

“小虞聽話，臉上不能留疤?！?/p>

“這樣就不像她了?！?/p>

他輕柔的語調(diào)像貓爪一樣在心尖撓。

我呼吸一窒。

即使過去三年，我依舊是個走不進他心里的替代品。

沈時敘的態(tài)度不容置疑，我被強行摁著進了手術室。

心底的屈辱和逆反在作祟。

我赤腳跑下床，死死拍著大門。

祈求有人能放我出去。

可無人回應。

直到沈時敘從身后死死地捂住我的嘴。

他毫無起伏的聲音盡顯無情：

“小虞乖，我這是為你好。畢竟沒有哪個女孩希望自己臉上留疤?！?/p>

隨之，冰涼的麻藥注入身體。

心底的痛意也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哆嗦地咽下聲聲嗚咽和不甘。

直到眼皮沉重，我再也撐不住睡去。

2

再醒來時，是在沈家別墅。

沈時敘伸手，溫柔地拿著濕巾替我擦拭干裂的唇瓣。

“小虞，你醒了？傷口還疼嗎？”

“餓不餓？除了傷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他又恢復一貫柔情，眉宇間的關切也不像作假。

可我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我看著他，微微啟唇，心中的千言萬語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良久，我嘆息道：

“沈時敘，我們結(jié)婚吧?！?/p>

他顯然一愣，卻下意識脫口而出：

“不行。”

等他反應過來，神色驟然閃過一抹慌亂。

“小虞，你別多想。我不是不想和你結(jié)婚。”

“只是你還年輕，我怕你后悔，所以我不想那么早就用婚姻束縛你。我想你一定是能理解我的，是吧？”

他虛偽又溫情的話語，讓我心頭猛然一窒。

恍如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

我輕輕點點頭，拂過他眼下烏青。

“別當真，我開玩笑的?！?/p>

“守了我一夜，肯定很累吧。你快去休息一會?！?/p>

沈時敘松了口氣，沒多想就沉沉睡去。

我悄然關上門，進了書房。

隨后又輕車熟路地拉開抽屜，拿出那個深埋于底的紙盒。

里面只有幾封信和一張照片。

上面的女孩笑靨如花。

乍一看，和鏡子中的我如出一轍。

可卻不是我。

她叫陸心然，是沈時敘的同班同學。

兩人在大學的時候，就是院里公認的一對。

只可惜，她不幸死于一場車禍。

而我又和沈時敘有婚約在身。

可他卻從沒正眼看過我，甚至不止一次動過解除婚約的念頭。

直到實驗室的一場意外，讓我失去雙親，還毀了容。

他突然轉(zhuǎn)了性子，對我關懷備至。

甚至在我恢復容貌后，對我許下一生承諾。

原以為他是真愛無疑。

可直到一個月前，我在書房發(fā)現(xiàn)了這些舊物。

還從別人口中得知了他們的過往。

泛黃信紙上的字字句句，皆是她們愛情的見證。

甚至連我的模樣，都是他照著她精心設計的。

我再也沒辦法欺騙自己，我和沈時敘兩情相悅。

曾經(jīng)的美好化作一灘泡影。

我悵然垂下眉眼，卻又不自覺撫過眼角。

陸心然有一顆淚痣，我沒有。

所以我不是她的替身，更不會成為她。

只是這三年的刻意迎合，讓我變得和她越來越像。

甚至連臉上多一個疤痕都不被允許。

我自嘲地笑了笑，沒再繼續(xù)看下去。

3

一周后，我的臉恢復如初。

一點疤痕也沒留下。

沈時敘難得心情大好，每每看向我時，多了幾分沉醉。

我攥緊衣角，心間泛起一陣酸楚。

愣神片刻，一套白色禮物裙出現(xiàn)在眼前。

“去把這個換上，晚上帶你去參加一個宴會。”

沈時敘冷淡的話語傳來。

我卻僵在原地不動。

原因無他，這是陸心然生前最愛的裙子。

從一開始，沈時敘就只把我當她的替身。

我下意識反抗：

“能換一件嗎？”

話音剛落，他眉頭緊蹙，臉上閃過一絲惱怒。

“別任性小虞?！?/p>

“你穿白色最好看。”

他的強硬的態(tài)度不容置疑。

我被迫抱緊他塞進懷里的裙子。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默默換上。

不是我穿最好看，而是陸心然穿最好看。

換好衣服后，我的專用化妝師才姍姍來遲。

距離宴會開始不到一小時。

在沈時敘冷冽注視下，她硬著頭皮把妝化完。

還不忘在我右眼角下點一顆淚痣。

果然，沈時敘的面色緩和了不少。

化妝師高超技巧和眼下那顆淚痣，讓我看起來和陸心然像極了。

我斂下眼眸，神色一寸寸黯淡下去。

宴會上，眾人詫異的目光向我投來。

轉(zhuǎn)而滿是鄙夷。

我不安地端著酒杯，下意識攥緊沈時敘手臂。

可下一秒，好友周嘉凌走來。

他卻猝然抽離。

周嘉凌向來藏不住事，脫口而出：

“敘哥，今天可是嫂子的生日，你怎么把她帶來了？”

我這才知道，今天是陸心然的忌日。

而沈時敘每年都會給她辦一場盛大的宴會。

這還是他第一次帶我過來。

“多嘴?！?/p>

沈時敘一記眼神過去，周嘉凌才悻悻閉嘴。

他離開后，沈時敘才連忙轉(zhuǎn)頭看我。

情緒驟然帶著幾分緊張。

“小虞，你別聽他胡說，我......”

可當目光略過我的眼角時，還沒說完的話，盡數(shù)被憤怒吞沒。

他目色如炬，反手扼住我的下巴。

“誰讓你把它擦掉的?”

“我不是說過你今天的一切都由我來安排?”

驟然而來的暴怒，嚇我一跳。

我惶恐地想解釋。

可轉(zhuǎn)念一想，三年的順從卻換不來半點真心。

心底的恐懼瞬間消失不見，轉(zhuǎn)而被鎮(zhèn)定取代。

我與他四目相對：

“沈時敘，我不是陸......”

沒等我把話說完，他卻狠狠甩袖離去。

我踉蹌了好幾下，才勉強站穩(wěn)。

沈時敘一走，那群本就對我嗤之以鼻的人，徹底沒了忌憚。

他們蜂擁而至，把我圍在中央。

一個個衣著華麗，如同高傲的孔雀。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盡是嘲諷和羞辱。

隨著一聲巨響，酒杯應聲落地。

周嘉凌率先朝我動了手。

一股劇痛襲來，我毫無防備地被他推搡著摔在碎玻璃上。

我痛得驚呼，一雙手霎時鮮血淋漓。

可他卻不以為然，滿眼快意：

“自以為是的東西，別以為你穿著心然姐的裙子就是她了。在敘哥心里，你連她的影子都比不上?！?/p>

沈時敘的青梅迎面將紅酒潑在我頭上。

“賤人，還真當時敘在乎你呢？知道他為什么不跟你結(jié)婚嗎？”

“不過是個替代品，就算沒了陸心然，也還輪不到你做沈夫人?！?/p>

緊接著，酒水四面八方而來。

暗紅色的酒漬混雜著血液，淌了一地。

我沉默不語，仿佛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可他們卻越發(fā)得意。

嘲諷聲一陣蓋過一陣。

沈時敘的青梅更加變本加厲。

一把扯開我胸前衣服，猛然將酒灌進來。

透徹的涼意席卷全身。

而沈時敘只是淡然站在樓上，晃著酒杯欣賞這場鬧劇。

他眼中的戲謔一覽無余。

好似在暗自和我較勁。

比起，他更喜歡看我出丑，來懲罰我的不乖。

直到他們覺得無趣散盡。

他才面無表情走來，牽起我的手。

4

回去后半夜，我發(fā)起高燒。

意識模糊間，我聽見他對醫(yī)生大發(fā)雷霆。

“藥喝下去一小時了，她怎么還沒退燒？”

“會不會治，不會治就滾?！?/p>

說著，一雙冰涼的大掌覆上我的額頭。

他動作輕柔替我掖去鬢角碎發(fā)。

要是以往，我還會感動。

可這次，內(nèi)心卻毫無波瀾。

直到我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

手上的傷已經(jīng)被包扎得很好。

沈時敘拿著藥進來，激動得落淚。

隨即一陣疾風襲來，他猛然將我擁入懷中。

恍如失而復得的珍寶一樣。

“小虞，還好你醒了，都要擔心死我了。”

昨夜，冷眼旁觀的是他。

如今，喜極而泣的也是他。

我不明白，一個人怎么能割裂成這樣。

楞了片刻，我才扯起一抹蒼白無力的笑，回應道：

“我沒事?！?/p>

抱了很久，他才肯松手。

身軀緊緊相貼，心跳卻是不一樣的頻率。

隨后他又貼心地喂我吃了藥。

逼真的演技，差點又讓我信以為真。

可他心里念著的人，終究不是我。

沈時敘走后，我嘆息一聲。

轉(zhuǎn)頭撥通了一個電話。

“我這有票大的，干嗎？”

“說來聽聽?”

我言簡意賅說了一遍我的計劃，最后強調(diào)：

“幫我假死脫身后，我會再付你一份傭金。”

對面感慨一聲后，果斷應下。

“有點意思，干?！?/p>

掛斷電話，我又進了沈時敘的書房。

再次看到兩人的舊物，已然是不同心境。

五天后，我就會離開。

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介懷的了。

淡然放下照片，我轉(zhuǎn)身離去。

卻猝然發(fā)覺，照片后還藏有一張紙條。

【沈時敘唯愛陸心然，此生妻子只她一人。】

難怪三年來，沈時敘都不愿和我結(jié)婚。

原來他心里妻子的位置也只留給了陸心然。

真相坦露時，還是不免心酸。

可我從來就不是陸心然的替代品。

我只是我，那個獨一無二的溫虞。

那個在學術鄰域閃閃發(fā)光的溫虞。

下定決心要走后，我向老師發(fā)去郵件，申請重新回到特效藥研發(fā)團隊。

老師很快回復，字里行間都在替我高興。

沈時敘再回來時，已經(jīng)是晚上。

他突然虔誠跪在我面前，雙手捧著鮮花。

“小虞，我們辦一場婚禮吧?！?/p>

突如其來的求婚，讓我手足無措。

茫然間，他不管不顧拉起我的手套上戒指。

而后欣喜若狂。

“我就知道你不會拒絕?！?/p>

“婚禮定在五天后，到時候你就是我最美的新娘?！?/p>

我闔下眼眸，沉默不語。

之后幾天，沈時敘沒回家。

忙著籌備婚禮，凡事都親力親為。

他似乎把婚禮這件事看得很重，甚至不惜推掉了工作。

可他卻對領證只字不提。

我不禁疑惑。

直到婚禮當天，終于揭開了答案。

清晰可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他對周嘉凌說:

“放心吧，我不會真娶她的。這場婚禮不過是彌補我和心然的遺憾而已?！?/p>

他輕描淡寫的語調(diào)，讓我那點僅剩的念想也化為灰燼。

與此同時，有一伙人也悄然溜進了化妝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