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寂退賽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在網(wǎng)絡掀起軒然大波。

【云寂受傷，十連冠危矣！】

【沒有‘冰上神話’鎮(zhèn)場，我們豈不是又要回到被碾壓的恥辱年代？】

……

類似的標題觸目驚心。

她和顧宴深，被稱為冰壇絕無僅有的“雙王”，統(tǒng)治雙人花滑整整九年。

尤其是積怨已久的對手國，這九年都活在他們帶來的陰影之下。

今年若能達成十連冠，將是載入史冊的傳奇，卻因她意外腿傷而半路夭折。

云寂靠在病床上，指尖劃過屏幕，那些惋惜或憤慨的言論并未激起她的情緒。

粉身碎骨的痛都經(jīng)歷過，這些口舌之爭又算得了什么。

教練很快打來電話。

“你和顧宴深的代言，品牌方要求盡快拍攝?！?/p>

云寂沒有反對，沉默地接受安排，右腿的鈍痛提醒著她現(xiàn)實的殘酷——她需要錢來離開。

拍攝現(xiàn)場燈火通明，與醫(yī)院消毒水的氣味不同，這里彌漫著香味。

第一組的鏡頭，是顧宴深和云寂的雙人部分。

顧及云寂的腿傷，只需要兩人擺出展現(xiàn)默契和美感的動作，可拍了幾遍導演都不滿意，最后朝著兩人走來。

“這些動作都太平了，體現(xiàn)不出你們作為‘冰上神話’的實力，不如試試小幅度的托舉？”

“云寂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能否嘗試？”

云寂的心微微一沉，即便是小幅的托舉，對她而言也是極大的負擔，她正要開口婉拒，顧宴深的聲音先一步響起。

“她可以，”顧宴深語氣溫和，帶著一絲鼓勵，“只是試一下，不行再換回來，我相信小寂，即使狀態(tài)不佳，底子還在?！?/p>

他低頭看向云寂，目光深邃，“對吧，小寂？”

她攥緊了拳頭，指甲陷進掌心。

顧宴深看出她的猶豫，無意開口：“之前把那么重要的參賽資格讓出去時，不是很果斷嗎？怎么到了拍攝，反而顧慮重重？”

云寂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前世他為了云裊讓她摔斷腿，這一世她主動讓出來他為什么這么在意。

可她只是抿了抿唇，最終沒有任何情緒地回應：“我明白了……那就試試吧。”

顧宴深眼底那絲隱晦的期待，在她平靜的順從下，悄然熄滅。

他轉(zhuǎn)向?qū)а荩Z氣帶著專業(yè)人士的疏離：“按計劃拍吧，動作上我會控制強度和幅度?！?/p>

然而，正式拍攝時，那些所謂的基礎動作在顧宴深的引導下變得不再基礎。

每一次托舉都在挑戰(zhàn)云寂腿傷的極限。

她咬著牙，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卡！云寂，注意表情！”

“卡！動作太僵硬了！”

導演的眉頭越皺越緊，拍攝一次次中斷。

顧宴深始終沒有再說一句鼓勵的話，只沉默地扶住她。

最終，右腿再也無法支撐，她身體一軟，若非顧宴深及時攬住，她整個人會狼狽地摔在冰面上。

現(xiàn)場一片寂靜。

顧宴深扶著她，感受著她身體無法抑制的輕顫，“看來，腿傷比我們想得更影響狀態(tài)?！?/p>

云寂靠在他的懷里，閉上眼，右腿傳來灼熱的痛楚。

這是她不愿低頭的代價。

“姐姐，你還好嗎？”

云裊不知何時來了現(xiàn)場，手里捧著熱飲，臉上掛著擔憂，她湊近導演，“導演，姐姐行動不便，有些簡單的鏡頭，要不我?guī)徒憬阍囋嚕俊?/p>

導演鄙夷開口：“一個連國際大賽門檻都沒摸到的選手，憑什么和云寂相提并論？”

云裊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紅著眼眶看向顧宴深。

顧宴深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即抬眼：“導演，話也不能這么說，天賦固然重要，但機會和培養(yǎng)同樣重要。”

他頓了頓，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云寂身上，意有所指，“我能將小寂捧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也有能力，讓合適的人站上合適的舞臺?！?/p>

導演擺擺手：“云寂先去休息一下，吃完飯再拍?！?/p>

可再次開拍之際，云寂注意到工作人員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有人發(fā)了她拍攝的帖子。

幾張角度刁鉆的照片流傳開來——

她坐著休息，云裊在一旁小心翼翼遞水卻被無視；

她因疼痛皺眉被解釋成對工作人員的不耐。

配文更是誅心，直指她不能比賽卻能撈金，吃相難看！

原本尚有同情的聲音被迅速淹沒，質(zhì)疑和辱罵如潮水涌來。

“怕輸找借口”、“作精拖累顧宴深”、“霸凌親妹”的帽子一頂頂扣下來。

導演扛不住壓力，很快提出換人。

顧宴深就是在這時開口的，“既然輿論如此，為了廣告效果，就讓裊裊替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