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兒被同學(xué)騙進賣淫組織，被折磨致死。

女兒同學(xué)卻因“勇斗歹徒”，成了全省的青年楷模。

而我的公安高層老公，親手策劃了那場盛大的表彰大會。

在全省直播的鏡頭前，他正要為那個兇手戴上獎?wù)隆?/p>

我沖上臺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提出離婚。

他臉色鐵青，壓低聲音從牙縫里擠出話：

“就因為我表彰個敢于反抗的小姑娘，你就要跟我離婚？”

我一言不發(fā)，冷冷地看著他演戲。

我的公婆沖過來想撕爛我的嘴，罵我瘋了。

我爸媽也打電話來，哭著求我別連累家族。

全網(wǎng)都在盛贊他胸襟開闊，給“失足少女”改過自新的機會。

只有我是那個嫉妒成性的毒婦。

回到家，他將我死死按在墻上，雙眼猩紅地嘶吼：

“黎書！女兒已經(jīng)回不來了，你就非要拉著另一個孩子給她陪葬嗎？”

“我給一個迷途知返的孩子嘉獎，給她改過自新的機會，難道還有錯了嗎？”

我看著他扭曲的臉，笑了，一字一頓。

“錯了?！?/p>

......

1

離婚協(xié)議書被我甩在茶幾上。

晏辭剛結(jié)束和省臺領(lǐng)導(dǎo)的通話，臉上還帶著笑。

看到那份文件，他的笑意瞬間凝固。

“黎書，你鬧夠了沒有！”

“在表彰大會上丟人現(xiàn)眼，現(xiàn)在還想怎么樣？”

“因為你，我今天花了多少精力去平息輿論？”

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我的沉默讓他更加煩躁。

他扯開領(lǐng)帶，沖到我面前。

“我理解你失去女兒心情不好，但你不能這么自私！”

“許知意還是個孩子，她也是受害者！”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站出來，配合我們搗毀了整個犯罪集團?！?/p>

“她是全省青年學(xué)習(xí)的榜樣，你今天這么一鬧，是想毀了她嗎？”

我漫不經(jīng)心地整理著衣袖。

然后抬頭，輕聲問：“說完了嗎？”

“說完就簽字吧?！?/p>

晏辭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氣極反笑。

“簽字？黎書，我看你是腦子壞掉了！”

“就因為我沒順著你的意，去嚴懲一個已經(jīng)迷途知返的孩子，你就要離婚？”

門鈴聲響起，急促又粗暴。

晏辭的父母沖了進來，我婆婆指著我的鼻子就開罵。

“你個克死親女兒的掃把星！我們晏家娶了你真是祖墳都冒黑煙！”

“自己生了個管不住腿的騷貨，現(xiàn)在還想拖我兒子下水？”

“你安的什么心？”

我公公背著手，一臉官威地教訓(xùn)我。

“胡鬧！簡直是胡鬧！”

“晏辭的事業(yè)正在上升期，你這么做是想毀了他一輩子！”

“馬上給我去媒體面前道歉，就說你是一時糊涂！”

我婆婆說著就要沖上來撕我的嘴。

“我今天非要撕爛你這張嘴！”

晏辭攔住了她。

他皺著眉：“媽，別跟她動手，她現(xiàn)在精神不正常?！?/p>

他轉(zhuǎn)身，雙眼猩紅地看著我，語氣里帶著一絲懇求。

“黎書，算我求你，別鬧了行嗎？”

“念念的死，我比誰都痛，但活著的人，路還要繼續(xù)走。”

“但我們不能因為悲痛，就去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許知意已經(jīng)夠可憐了，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她，放過她吧?！?/p>

我看著他深情款款的表演，覺得無比惡心。

我一言不發(fā)地掛斷母親哭訴的電話。

晏辭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黎書，你非要所有人都因為你的固執(zhí)而痛苦嗎？”

我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

“晏辭，簽字，或者上法庭?！?/p>

2

第二天，晏辭單方面召開了一場記者會。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警服，坐在臺上，面容憔悴。

“對于我太太黎書女士最近的失常行為，我深表歉意?！?/p>

“失去愛女，對她打擊巨大，導(dǎo)致她精神上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p>

“我愛我的妻子，無論她變成什么樣，我都會陪在她身邊?！?/p>

他一番話，滴水不漏。

將我塑造成一個因喪女之痛而精神失常的可憐女人。

而他，則是一個不離不棄、有情有義的好丈夫。

網(wǎng)絡(luò)上對他的贊美鋪天蓋地。

＃新世紀絕世好男人晏辭，愛國愛家更愛人民＃

更刺眼的是，他把許知意也帶到了現(xiàn)場。

許知意穿著一身白裙，素面朝天，像一朵被風(fēng)雨摧殘過的小白花。

她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

“我......我不怪黎教授?！?/p>

“我知道她恨我，因為......是我?guī)畠喝サ哪莻€派對?！?/p>

“如果知道會發(fā)生那種事，我死也不會帶她去的?！?/p>

她哭得泣不成聲，幾乎暈厥。

晏辭適時地遞上一杯水，輕聲安撫她。

“別怕，都過去了?！?/p>

這溫情的一幕，通過直播傳遍全網(wǎng)。

許知意成了全網(wǎng)最心疼的女孩。

而我，成了那個遷怒無辜者的瘋子。

記者會結(jié)束，我被一群自稱是許知意“粉絲”的年輕男女圍堵在樓下。

他們一言不發(fā)。

幾十個祭奠死人用的花圈，劈頭蓋臉地朝我砸來。

冰冷的紙錢漫天飛舞。

緊接著，一桶黏膩腥臭的黑狗血從我頭頂澆下。

“你女兒在下面缺錢花了？這么嫉妒人家小意改過自新？”

“你這種老絕戶就該被拉去游街！”

我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站在一片狼藉中。

不遠處的黑色轎車里，晏辭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然后發(fā)動車子離開。

3

我的照片和視頻在網(wǎng)上瘋傳。

照片里，我渾身血污，被花圈包圍，眼神空洞。

我工作的大學(xué)第一時間發(fā)布聲明。

鑒于我“個人原因造成的不良社會影響”，決定對我進行停職處理。

我最得意的博士生，我曾視如己出的學(xué)生，帶著幾個人出現(xiàn)在我樓下。

他們拉起一條巨大的橫幅。

“為人師表，品德敗壞；撥亂反正，刻不容緩！”

記者蜂擁而至。

他對著鏡頭聲淚俱下地控訴我平時如何“情緒不穩(wěn)定”。

暗示我的學(xué)術(shù)成果也存在問題。

我站在窗邊，看著這場由我親手培養(yǎng)的學(xué)生主導(dǎo)的背刺。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更大的騷動。

我的親生父母趕到了。

他們身后，跟著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我爸沖破記者的包圍，手里捏著一份“重度抑郁癥”診斷書。

他當(dāng)著所有鏡頭的面，痛心疾首。

“是我的錯，是我女兒病了！”

“我們現(xiàn)在就帶她去強制治療！”

他說著，親自上前，眼神狠厲，要來抓我的胳膊。

想把我當(dāng)眾拖上那輛印著“精神衛(wèi)生中心”字樣的車。

我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笑了。

靜靜地看著這場荒誕的鬧劇。

直到深夜，人群散去，世界終于安靜下來。

我拖著黏膩惡臭的身體走進浴室，熱水沖刷著皮膚，卻沖不掉那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惡心。

我換上干凈的衣服，沒有開燈，赤著腳，走進了女兒的房間。

房間里的一切都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樣子，書桌上還攤著她沒做完的習(xí)題冊，旁邊的筆筒里插著一支可愛的胡蘿卜造型的筆。

空氣里，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牛奶香氣。

我走到她的書桌前，指尖輕輕拂過桌面一層薄薄的灰塵。

我的目光落在墻上，那里貼著一張她小時候畫的畫。

畫上，一個不成比例的小女孩，牽著一個笑得咧開嘴的女人，

旁邊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我的超人媽媽”。

超人媽媽。

我看著那幾個字，一直強撐著的、堅不可摧的防線，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我再也站不住，身體順著墻壁滑落在地，喉嚨里發(fā)出壓抑了太久的、破碎的嗚咽。

我蜷縮起來，死死抱住自己的膝蓋，將臉埋進去，仿佛這樣就能隔絕全世界的惡意。

眼淚無聲地決堤，滾燙地灼燒著我的皮膚。

丈夫的背叛，親人的倒戈，學(xué)生的背刺，全世界的謾罵......這些都沒有擊垮我。

可此刻，女兒天真爛漫的筆觸，像一把最鋒利的刀，精準地捅進了我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我不是超人。

我保護不了我的女兒。

我甚至不能為她討回公道。

“念念......”

我從喉嚨深處擠出這兩個字，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媽媽......撐不住了......”

黑暗中，我仿佛看到女兒的笑臉，她朝我伸出手，軟軟地叫我：

“媽媽，抱?！?/p>

巨大的悲慟和無力感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我放任自己在這片絕望的海洋里沉淪，下墜，直到呼吸都變得困難。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透進一絲微弱的光。

我緩緩抬起頭，臉上滿是淚痕，眼神卻在黑暗中慢慢聚焦。

不。

我不能倒下。

如果連我都倒下了，我的念念，就真的白死了。

那些害死她的人，還在外面接受鮮花和掌聲，享受著踩著我女兒尸骨換來的榮光。

我怎么能讓他們?nèi)缭浮?/p>

我扶著墻，一點一點，艱難地站了起來。

臉上殘余的淚水被我狠狠抹去，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里，最后一絲脆弱被徹底冰封。

取而代之的，是淬了毒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和決絕。

我走出女兒的房間，拿出一部新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張律師嗎？是我，黎書?！?/p>

“對，離婚訴訟，麻煩你盡快提交?！?/p>

接到張律師的電話時，晏辭正陪著他那群狐朋狗友慶祝，臉上的溫情瞬間消失。

他憤怒的沖進家門，一把奪過手機，泡進水杯里。

“黎書！你非要走到這一步嗎？”

他雙眼猩紅，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你真的要為了一個外人，毀了我們十幾年的感情？”

“我告訴你，這個婚，我不會離！”

“你想上法庭？好啊！”

“我倒要看看，一個被全網(wǎng)認定的精神病人，怎么跟我打官司！”

他摔門而去。

當(dāng)天下午，我就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不是我的離婚訴訟。

是晏辭向法院申請，要求對我進行強制精神鑒定。

理由是，我存在嚴重的精神障礙，已經(jīng)危害到社會公共秩序。

4

精神鑒定的申請，最終被駁回。

因為我主動聯(lián)系了法院，并提交了我的離婚起訴書。

開庭那天，法院門口被記者和網(wǎng)民圍得水泄不通。

因為巨大的社會關(guān)注度，法院應(yīng)晏辭那邊的要求，開啟了庭審直播。

晏辭坐在被告席上，一身西裝。他看著我，眼里是化不開的深情和痛楚。

“小書，我們結(jié)婚十五年了。”

“我以為，我們會是彼此一生的依靠?！?/p>

“我真的不明白，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p>

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傳到直播間的每一個人耳朵里。

彈幕上，全是對我的咒罵。

晏辭的律師站了起來。

“審判長，我當(dāng)事人認為，原告黎書女士精神狀態(tài)極不穩(wěn)定?！?/p>

“其提出的離婚訴求，并非出自她的真實意愿。”

“我們請求法庭，優(yōu)先處理對黎書女士進行精神健康狀況評估的申請?！?/p>

我公公婆婆帶頭鼓起掌來。

“說得好！我兒媳就是病了！得治！”

法官看向我。

“原告，對于被告方的提議，你有什么意見？”

我站起身，目光平靜。

“我不同意?！?/p>

“我精神很正常，我的離婚意愿，無比真實?！?/p>

晏辭痛心地閉上了眼睛。

“小書，你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的苦心？”

“我只是想幫你。”

“我能證明。”我打斷法官的話。

我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東西，輕輕放在桌上。

那是一個小巧的、掛著水晶吊墜的U盤。

是我女兒十八歲生日時，我送給她的禮物。

“審判長，我請求當(dāng)庭播放這份證據(jù)。”

我話音剛落，晏辭臉上的悲痛瞬間凝固。

他死死地盯著那個U盤，仿佛看見了鬼。

他幾乎是立刻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失態(tài)地朝我嘶吼。

“不準放！”

“黎書！你敢！”

他狀若瘋魔地想沖過來搶奪，那張儒雅的面具被撕得粉碎。

“那是念念的遺物！你不能用它來構(gòu)陷一個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