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因為一個不起眼的群演多說了一句話，就毫不留情地將人開除出組。

那時他的理由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一顆老鼠屎會壞了一鍋湯。」

連我在他的劇組里都經(jīng)常被說得狗血淋頭。

可此刻，他卻站在徐欣欣面前護著她。

「我說是小事就是小事，你真是沒開工閑出花兒來了，這點事也要和一小姑娘計較。」

裴默見我不說話，似乎覺得已經(jīng)說服了我。

他轉(zhuǎn)身，語氣稍微放緩和了些，對著還在抽噎的徐欣欣說：「行了，別哭了，趕緊把照片刪了，以后注意點?！?/p>

然后他才重新看向我，仿佛在說：【看，我已經(jīng)處理了，你就別揪著不放了?！?/p>

徐欣欣連連點頭，跟在裴默身后亦步亦趨地離開。

下戲后我回到劇組下榻的酒店。

我和裴默確定關(guān)系的時候，我還只是個剛畢業(yè)的小演員。

那時候裴默讓我不要公開關(guān)系，說會影響我的發(fā)展。

我答應(yīng)了。

所以我和裴默并不在一間房。

我癱倒在沙發(fā)上，裴默在片場時維護徐欣欣的背影，詭異地和他當時開除那位群演的畫面重疊起來。

那是裴默剛獨立執(zhí)導第二部作品的時候。

他的第一部作品讓他一炮而紅，新的作品讓許多人都想要擠進來參與。

劇組里有個跟組多年的老群演。

在群演們扎堆聊天時和來探班的朋友多說了幾句下一場戲要拍的布景特色。

其實那場的布景是外景，不算什么秘密。

他說的也并不算多核心，甚至有些偏差。

但不知怎么傳到了裴默耳朵里。

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時的裴默當著全劇組所有人的面，指著那個年紀足以當他父親的群演，臉色鐵青。

「管不住自己的嘴，就給我滾出這個劇組！我這兒不需要這種沒規(guī)矩的蠢貨！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那個群演臉色煞白，囁嚅著想辯。

卻被裴默堵了回去：「收拾東西，立刻！馬上！我不想再看到你！」

最終，那人灰溜溜地離開了。

裴默甚至沒有給他任何申辯的機會。

事后，他還以此為例，在劇組內(nèi)部再次強調(diào)了紀律。

那時，我雖然覺得他處理得有些過于不近人情，但心底也認同，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他的嚴格，是對作品的負責。

可為什么，到了徐欣欣這里，規(guī)矩就變成了可以通融的小事？

「不就幾張照片嗎？」

「角色又不重要?！?/p>

我又想起進組這些日子，徐欣欣的種種。

她不是科班出身，演技生澀，臺詞像是在背書，連最基本的走位都找不準。

可裴默呢？

他居然能壓著性子，一遍遍跟她講戲，語氣雖然算不上多溫柔，但那份耐心，是我在他指導其他演員時極少見到的。

他甚至會親自示范，告訴她哪個角度好看，哪種情緒該如何層層遞進。

有一次，徐欣欣因為堵車遲到了一個多小時，全劇組的人都在等她。

我當時以為，以裴默的脾氣，必然是一頓毫不留情的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