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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貴妃嬌宴(四)
然而就當(dāng)舒妃將下蠱謀害貴妃一事招認(rèn)后,就有官員在前朝上書彈劾傅相,稱他勾結(jié)顧相禮意圖作亂,一并呈上的還有諸多證據(jù)。
從前顧相禮還是二皇子時,外戚和擁護(hù)者多,也包括傅相在內(nèi)。
傅相更有意將女兒嫁給他,要不是兵敗垂成,顧相禮早就是傅相的女婿。
最后有人又怒提昨晚上舒妃和顧相禮私通,之前朝堂眾人還將信將疑,聽到這里皆臉色大變,再沒有不信的。
顧相言龍顏震怒,當(dāng)即罷去傅相之職,誅九族。
至于顧相禮,一道午門斬首。
當(dāng)舒妃被拖走時,眼睛里俱是毒之入骨的恨意:“陸沅,你不得好死!你昨日還答應(yīng)同我保密,今天就滅我九族。
陸沅,我詛咒你,我詛咒你的下場會比我更慘,比我更痛苦一千倍一萬倍!”
而此時的陸沅剛解完蠱,正躺在浴池中沐浴,她一邊閉著眼睛極為舒服地享受著,一邊自言自語:“我陸沅一向是說話不算話,相信我,你就死定了!”
7
陸沅處理這事,實在是做得漂亮,簡直是一箭三雕,除了還皇后清白,最大益處就是解決了顧相言心頭兩件大事。
一是作為新皇,傅相在朝中勢力過于龐大,越發(fā)不好控制,早已成為他眼中釘。
二是盡管顧相禮被發(fā)到地方做藩王,卻在早年網(wǎng)羅的黨羽眾多,萬一卸下防備,他也可能拼死一搏。
顧相言難得心情大好,比往常都早些來鸞鳴宮,看見桌上準(zhǔn)備了好些飯菜,有些似乎還是皇后做好后送來的。
他食欲大動,破天荒地坐到陸沅身旁。
從前他們只在外人面前恩愛無疑,人后從不多說幾句,就寢也是背對而眠,從未越界半分。
他先開口:“朕果真沒看錯你!這件事你辦得好,說吧,你想要什么?”
陸沅倒顯卑恭:“臣妾沒做什么,要不是陛下笑得好,傅月蓉也不會甘之如飴。
說到底,一切都是陛下的功勞,臣妾不敢居功。”
顧相言默了片刻,才說:“朕知曉你要什么,明日朕就封國丈為輔國公,陸氏全族也各有賞賜?!?/p>
這時,陸沅才漫出笑意,往他的酒杯里面斟滿酒,聲音嬌媚:“那臣妾就替父親多謝陛下了,還請陛下飲了這杯!”
她將酒杯碰上他的,顧相言并未拒絕,將美酒一飲而盡。
然而他方喝完,身子只覺無比癱軟,眼皮也慢慢乏累,隨即就暈睡過去。
隔日清早,顧相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見衣不蔽體的陸沅正躺在他的臂彎,自己同樣渾身赤裸,一夜春宵的曖昧氣息充斥在整個內(nèi)室,他登時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立刻就把陸沅推出去。
他趕忙穿上衣服,怒瞪著被她推醒的陸沅,大吼道:“陸沅,你別太過分!你別以為朕當(dāng)真不敢殺你!朕已經(jīng)給了陸家風(fēng)光無二的榮耀,你還有什么不滿足!”
陸沅揉揉睡眼惺忪的眼,半撐著身子,漫不經(jīng)心:“是陛下說要賞賜臣妾的,臣妾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一個孩子傍身罷了?!?/p>
顧相言并不理她,聲音震耳欲聾:“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私養(yǎng)男寵?你如此恬不知恥,也配懷朕的孩子?朕可以對這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你別太得寸進(jìn)尺!”說完拂袖離去。
陸沅望著消失的背影陷入沉思。
如今傅家倒下,剩下的就是他們陸家,尤其是陸家如日中天。
常言說盛極必衰,難免不會成為顧相言第二個眼中釘。
這兩年,顧相言表面上乃溫和儒雅的天子,實際上他城府極深,運籌帷幄手段驚人,就算沒有陸沅的幫助,傅家照樣會遭滅門之災(zāi)。
因此,她必須要找到存活下去的辦法。
只要有了他的孩子,或許會留她性命。
8
誰也沒想到,就在皇上冊封國丈為輔國公的兩個月后,輔國公在乘坐馬車去寺廟燒香時,竟不幸遭山匪攔劫,山匪為?;蠲?,殺光所有人,包括輔國公在內(nèi)。
顧相言得知此事后惱怒至極,當(dāng)即就派人去剿滅山匪,殺光整座山頭以慰藉輔國公在天之靈。
朝中大臣皆贊嘆皇上有情有義,誓死追隨陛下。
陸沅得知后未作表情,只交代宮人準(zhǔn)備一桌宴席,說是要和陛下賞月。
其中有幾道菜是她親手做的,她不似陸晚手藝好,做得淡而寡味,還菜式丑陋,根本沒有食欲。
她早早斟了兩杯酒,坐在涼亭里靜候天子到來。
顧相言來了,只是眉眼間全是毫不信任的警惕和威脅,他屈身坐下,望了眼身前的酒杯,又望了望她。
他冷冷地笑道:“你倒是好興致,父親沒了,還有心思喝酒賞月?!?/p>
她也笑,邊說邊端起酒杯:“說起來,臣妾和陛下認(rèn)識這么些年,好似從未這樣賞過月。”
然而顧相言遲遲未拿,目光中更是陰森之色,她看著他:“陛下是怕臣妾在酒里下毒?”
他不置可否:“你會嗎?”
她一飲而盡,又端起他面前的全部喝光,然后說:“其實陛下不用防備臣妾有異心,更不用擔(dān)憂會懷疑父親的死,因為他和臣妾本就沒有感情?!?/p>
他沒回復(fù),只陰惻惻地說:“貴妃是喝醉了?朕有些聽不懂啊?!?/p>
她大笑起來,月光照得面容越發(fā)美艷:“是啊,我醉了,醉了好啊,醉了就可以忘掉所有事。
這些年我一直活得不是自己的模樣,或許只有醉了才會是我吧?!?/p>
她的手突然伸向腰間,似乎要拿出什么。
顧相言立刻皺眉大喊:“你要做什么!快護(hù)駕!”
只這一聲,埋伏在花園里瞬間沖出兩撥人,一面是十幾個渾身黑衣的蒙面人,另一面是幾十個護(hù)衛(wèi)軍,兩方懸殊較大,沒戰(zhàn)幾個回合就被繳械投降。
陸沅瞧著這一切,拿東西的手又縮回來,望著陌生而冷峻的帝王:“陛下是恨透了我吧,這下好了,以后終于不用再礙著您的眼了?!?/p>
顧相言從護(hù)衛(wèi)軍手中拿過長劍,目光中沒有絲毫憐惜和溫柔,只有一貫的冰冷和寒意。
他舉起長劍,毫不猶豫地就刺向了陸沅的胸口。
然后他湊近她的耳朵,低低地說:“我們之間只有利益,如今你用完了,必須要死。”
而后他面無表情地扔下劍,示意護(hù)衛(wèi)軍趕緊收尾。
護(hù)衛(wèi)軍得了令,立刻就大開殺戒,蒙面人全部倒下。
可憐他們還以為不過是演一出戲,假裝是貴妃的人,只要鏟除貴妃就能升官發(fā)財,到頭來卻還是被殺人滅口。
陸沅的侍女沖過來想按住傷口,然而鮮血如同開閘的洪水汩汩往外流。
侍女哭著求皇上:“陛下,主子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您快救救她,救救孩子??!”
顧相言猛地一愣,然而也只是一愣,隨即殺伐果決:“這是她和那個男寵的孩子,不能留!”隨即頭也不回地決絕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