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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哐啷——”
行李箱承受不住這樣的暴行,瞬間摔開,里面沒有什么珠寶,只有一些衣服。
那是和陸成瑾結(jié)婚前,南稚自己買的便宜貨,婆婆嫌棄她的衣服廉價又老土,怕丟了陸家的臉面不準(zhǔn)她再穿,所以才一直在衣柜的最深處生灰。
而這一刻,散落在地的,不止是她的那些陳年舊衣裳,還有她所剩無幾的自尊。
南稚苦笑,“看清楚了嗎?”
似乎沒有預(yù)料到這樣的結(jié)果,陸成瑾愣住了,眉頭緊鎖,看向南稚的眼神有些復(fù)雜。
“現(xiàn)在可以放我離開了吧?”
南稚抽回自己的手,一步一步走下樓,把那些衣服一股腦胡亂塞進行李箱里。
不幸中的萬幸,行李箱還沒有壞,不然她身上的錢都不夠重新買衣服,冬天的衣服最貴了。
拖著行李箱走出別墅大門,她回頭看了一眼。
陸成瑾不著家的日子,她總是一個人守在這里,這棟房子成了困住她的牢籠。
現(xiàn)在,她剜去了一半的血肉,終于可以解脫了。
將近凌晨,她來到了一處破舊的小區(qū),提著行李箱爬上了六樓,敲響了房門。
從四歲開始,她就跟在陸成瑾的身邊,從小跟班到陸太太,再到現(xiàn)在凈身出戶,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年。
這二十年里,她的世界里除了陸成瑾,就只有一個好姐妹蘇眠了。
當(dāng)年和陸成瑾結(jié)婚的時候,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奔著錢來的,她特意找了律師制定了婚前協(xié)議,并且率先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蘇眠罵她傻,說萬一以后人財兩空怎么辦?
沒想到一語成讖。
“稚稚!”
蘇眠打開門看到她,明顯驚訝了下,“今晚你不是跟你老公一起慶生嗎,怎么來我這兒了?”
晚上南稚去云頂天宮的路上,蘇眠打電話說要過來陪她過生日。
她當(dāng)時還一臉羞澀地告訴蘇眠,今晚陸成瑾送了她珠寶,還約了她一起過生日。
蘇眠聽后特別為她高興,再三囑咐讓她好好珍惜這次機會,說不定就和陸成瑾重修舊好了。
她也是這樣打算的,沒想到,打臉來得如此之快。
陸成瑾根本不記得她的生日,他在忙著給前女友接風(fēng)洗塵,甚至不顧她的感受,讓她這個當(dāng)老婆的去送禮物。
她苦澀地扯了扯唇,“說來話長。”
蘇眠這時也掃到了她身旁的行李箱,大概猜到了什么,“先進屋吧。”
一室一廳的舊房子,狹窄而潮濕。
南稚并不意外,帝都這種寸金寸土的地方,普通人奮斗八輩子都買不起房,哪怕就是租個這樣的破地方,租金也不會太便宜。
蘇眠不好意思道,“我這里比較破,你別介意啊。”
南稚搖頭,“不會的?!?/p>
說話間,屋內(nèi)走出來一人,高高大大的個子,靠在門框處上懶懶散散道,“蘇眠,這你朋友啊,長得還不賴嘛?!?/p>
“滾粗!”蘇眠踹了男人一腳,“稚稚是好女孩兒,你別吊兒郎當(dāng)?shù)膰樀搅怂?。?/p>
“對了,稚稚,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秦錚?!?/p>
說完,又對秦錚道,“這是我的好姐妹,南稚。”
秦錚朝南稚伸出了手,漫不經(jīng)心笑了,“你好。”
南稚并不知道蘇眠談戀愛了,要知道,她也不會來打擾。
但現(xiàn)在來都來了,只能硬著頭皮,象征性地回道,“你好。”
蘇眠主動拉上了南稚的行李箱,“今晚我要和稚稚敘舊,你睡沙發(fā)?!?/p>
秦錚大大方方回了句,“沒問題?!?/p>
“走吧稚稚?!碧K眠帶著南稚進屋,剛鎖上門還沒來得及發(fā)問,就聽見南稚開口。
聲音淡淡的,好像在說無關(guān)緊要的事。
“林逾夏回國了。”
“我和陸成瑾準(zhǔn)備離婚。”
當(dāng)初圈內(nèi)人有誰不知道陸成瑾多疼林逾夏,要星星要月亮的都要搭上梯子去給她摘。
大家還嘲笑南稚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
可在蘇眠看來,明明就是林逾夏個綠茶婊撬墻角,當(dāng)初林逾夏對南稚的好都是假的,不過為了接近陸成瑾的手段而已
要不是那場意外,她在沖動之下說出南稚懷孕的事情,恐怕人家那對渣男賤女早就結(jié)婚生子了。
她憤憤不平,“現(xiàn)在離婚,豈不是便宜了他們這對狗男女?”
“無所謂了。”南稚有些身心疲憊,“我和陸成瑾認識二十年了,人生有幾個二十年?我不想下一個二十年還在精神內(nèi)耗,我會瘋的?!?/p>
蘇眠心疼地抱住了她,“對不起,稚稚,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只是我不明白,當(dāng)年你和陸成瑾談戀愛的時候,他為了救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怎么會突然就變心了?”
“我......”南稚痛苦地閉了閉眼,“我不知道......”
一夜無眠,南稚盯著破舊的天花板,默默對自己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第二天早上,南稚帶上證件,提前半個小時在民政局門口等待。
從八點半等到十點半,都沒有等到陸成瑾的人影。
她終于按捺不住,打電話過去,卻發(fā)現(xiàn)電話已經(jīng)被拉黑了,就連微信也是紅色嘆號。
她沒有辦法,只能打馮哲的電話,從馮哲的口中得知陸成瑾在總公司,便匆忙趕去。
電梯口,她偶遇了一個部門的同事,對方看到她愣了下,“南稚,你不是請了兩天假嗎,怎么來公司了?”
“我有點事來處理一下。”
說話間,電梯到了,南稚走了進去。
同事驚訝,“誒,你坐錯電梯了,那是總裁專用電梯?!?/p>
南稚按下樓層,電梯門緩緩關(guān)上。
頂樓是陸成瑾和幾個股東的辦公室,外面則是他們的秘書。
此刻,秘書們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你剛剛看到了嗎,咱們未來的總裁夫人可真有氣質(zhì)?!?/p>
“看到了看到了,上流社會的名媛果然不一樣,又漂亮又溫柔,我去送文件的時候,還送了我一個小蛋糕呢。”
“除開工作,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踏入陸總的辦公室,兩人之間親密的樣子,真是羨煞旁人?!?/p>
“喂,你誰?。 苯K于有人注意到了南稚,“這是頂樓,閑雜人等不能隨便出入!”
“說的就是你,你聽到?jīng)]有!”
南稚置若罔聞,直奔陸成瑾辦公室而去。
辦公室的窗簾拉了一半,她能清楚看到里面的一切。
男人背對著她,坐在大班椅上,右手隨意旋轉(zhuǎn)著手中的鋼筆,模樣看上去慵懶又愜意。
而林逾夏,則是直接坐在了他面前的辦公桌上,可想而知,陸成瑾對她究竟有多嬌慣和寵愛。
陸成瑾不知道說了什么,林逾夏一下子就笑了,笑靨如花。
那樣美好恬靜的畫面,深深刺痛了南稚的眼。
其實她和陸成瑾也這么甜蜜過,那時候陸家落魄,他一邊上大學(xué)一邊創(chuàng)業(yè)。
租下的第一間辦公室,都舍不得花錢請裝修公司,都是他們自己設(shè)計自己裝出來,甚至連衛(wèi)生都是自己打掃的。
那一晚,他抱著她在辦公室里轉(zhuǎn)圈圈,歡呼著,和她一點點的描繪美好的未來。
他說,他工作的時候,要她坐在辦公桌上一直看著他,這樣他才會更有拼勁。
可現(xiàn)在,坐在她辦公桌上的卻是另一個女人,他所有的愛與溫柔,都給了那個女人。
有人抓住了南稚,“你哪個部門的!沒聽見我們說話嗎,總裁辦不能亂闖?!?/p>
南稚掙脫掉,伸手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