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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十二歲那年,林晚苑對沈墨川一見鐘情,因為不知道他早有婚約,偷偷設(shè)想過很多次他們的婚禮。
她天生浪漫,想過在海邊,在草原,在廣袤沙漠,唯獨沒有想過是在昏黑的暗閣。
每一件婚紗都繡著百合花的紋樣,每一件飾品都帶著百合花的雕刻。
林晚苑一眼就看出來,所有東西都是按蘇媛的喜好來的。
大門打開,沈墨川走進(jìn)來,冷聲道:“為什么不試?”
林晚苑輕輕扯了扯嘴角:“我說了,我不嫁?!?/p>
“你沒有選擇?!鄙蚰ɡ淅涞?。
話音落下,眼前的女孩似乎徹底失去和他說話的欲.望,默默垂下眼簾,毫無生機(jī)。
沈墨川胸膛起伏,雙眼不自覺泛上猩紅:“林晚苑,你就這么在意那個姓顧的?”
林晚苑撇過臉去,下一秒就被沈墨川大力掐了回來。
“你最好乖一點,把這些婚紗全部試一遍?!?/p>
他俯身,唇瓣擦過她耳垂,低聲威脅道,“否則,我不保證你母親的安危?!?/p>
林晚苑如遭雷劈,猛地抬眼:“你說什么?”
“你知道我的意思?!?/p>
沈墨川起身,眼神極盡涼薄。
林晚苑渾身劇烈地發(fā)抖,嘴唇哆嗦。
“你沒有心......沈墨川......你簡直喪心病狂......”
她弓下身子,像無家可歸的小獸那樣嗚咽。
卻不過短短半晌就又抬起頭,像是極力將自己強(qiáng)撐起來。
“好,我嫁,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p>
她聲音顫抖,“結(jié)婚前,讓我再去探望一次我母親?!?/p>
她看起來那么絕望,沈墨川背在身后的手不禁狠狠握成拳。
隔了幾秒,他輕飄飄道:“可以?!?/p>
那夜不是行.房之日,但沈墨川還是在夜晚再次推開了門。
他照舊疾風(fēng)暴雨般地吻她,卻越往后越溫柔,抱著她,小心翼翼地占有。
林晚苑在鏡子中看著男人俯身,一瞬間,竟然在他眼中看見珍惜。
她怔住了。
“沈墨川......”
她急促地呼吸,那一刻產(chǎn)生一個荒謬的念頭:如果把蘇媛的日記給他看,他會不會動搖?
下一秒她就為這個念頭恥辱。
她憑什么去賭一個把蘇媛捧在心尖上的人,會相信她手中的幾張紙。
察覺到她原本軟化卻又迅速抗拒的態(tài)度,沈墨川眼中閃過陰郁,也漸漸強(qiáng)硬。
他們再次爭得你死我活,如同戰(zhàn)爭,恨不得置對方于死地......
幾天后,林晚苑去了醫(yī)院。
林母在受到打擊后就變成了植物人,年復(fù)一年地躺在病床上。
林晚苑特地挑了個背對攝像頭的位置坐,靠近床頭柜,小心地拉開,飛快將幾個紙團(tuán)丟進(jìn)去。
她轉(zhuǎn)過視線,看著母親枯槁的臉,心一抽一抽地痛。
好半晌,才用氣聲,但卻無比堅定地說:“媽,等我?guī)阕摺!?/p>
接下來的幾天,林晚苑像一具任人擺弄的木偶,出乎意料地乖巧。
她試了所有的婚紗,戴了所有的頭飾,化了各式各樣的妝,終于找到最像蘇媛的那個。
同一時刻,沈墨川將要娶林晚苑的消息對外公布,圈內(nèi)人無一不震驚至極。
有人說是林晚苑手段太過下三濫,有人說沈墨川是想念蘇媛想念到失心瘋,有人說蘇媛的在天之靈會不得安息......
每條評價都被助理一字不落念出來,沈墨川卻發(fā)現(xiàn),他竟然不在意。
他唯獨不能容忍第二個顧謹(jǐn)言。
他只要林晚苑在他身邊。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
婚禮當(dāng)天,整個現(xiàn)場都被擺滿了潔白無瑕的百合花,紅毯像一條鮮紅的血橫貫其中。
現(xiàn)場中人滿為患,眾人議論紛紛。
終于,禮樂響起,在一眾人的擁護(hù)中,沈墨川出場。
身姿挺拔,寬肩窄腰,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勾勒出他極具力量感的輪廓。
林晚苑站在現(xiàn)場的另一邊,一身潔白拖尾婚紗,眉眼素靜,肌膚勝雪,如瀑布般的墨發(fā)長長披在腦后,手捧著一束百合花。
“新郎,你是否愿意接受她作為你的妻子,不論貧窮還是富有,不論美麗還是丑陋?”
沈墨川定定地看著林晚苑:“我愿意?!?/p>
“新娘,你是否愿意接受他作為你的丈夫,不論貧窮還是富有,不論羸弱還是健康?”
林晚苑朱唇輕啟:“我......愿意?!?/p>
二人彼此相對,交換誓言,眼中卻都沒有溫情。
之后林晚苑換下婚紗,穿上禮服,與沈墨川一同敬酒。
她刻意避開權(quán)貴云集的地方,往角落里走,不經(jīng)意看見一道身影,頭戴面紗,卻擋不住身上的落寞氣息。
她情不自禁地走過去:“你是......”
女人揚起臉,面紗下露出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微笑:“你是林晚苑嗎?”
“是。”
“祝你新婚快樂?!迸俗呓徊?,“我也要結(jié)婚了,可以抱一抱你嗎?”
“可我不幸福。”林晚苑輕輕說。
“沒關(guān)系?!迸松斐鍪帧?/p>
在被女人擁住的那一刻,林晚苑忽然覺得這氣息無比的熟悉。
但她的感官還沒來得及找到答案,整個人就被狠狠向外一推!
嘩啦!
林晚苑身后高高的香檳塔轟然倒塌,酒液像暴雨般淋了她一身。
大量的玻璃渣扎入她的皮膚,疼痛讓她快要失去聲音。
眾人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紛紛驚呼。
忽然,沈墨川猛喝一聲。
“媛媛?!”
同時,林晚苑也看清了,女人露出的耳朵上那標(biāo)志性的胎記。
蘇媛!
一陣風(fēng)吹過,揚起的面紗下,林晚苑對上蘇媛那雙閃著快意的眼睛。
“媛媛,你沒事吧?”
沈墨川在蘇媛面前單膝跪地,眉頭皺緊,語氣急切又溫柔。
“有沒有受傷?”
“墨川哥哥,我好害怕......我死里逃生后去國外養(yǎng)傷,回來就聽到你要結(jié)婚的消息?!?/p>
到你要結(jié)婚的消息?!?/p>
蘇媛流下眼淚,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儼然一朵弱柳扶風(fēng)的小白花。
“我想,至少讓我再看你、看新娘子一眼,卻沒想到剛剛、晚苑她......她一定只是太著急了,不是故意的......”
三言兩語,顛倒黑白。
林晚苑倒在玻璃碎片中,心卻比身體更疼。
“林晚苑真是太惡毒了!她已經(jīng)害過蘇小姐一次了,竟然還想再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