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拍臉，壓下翻涌的情緒。拉開門，客廳里三雙眼睛刺過來。

「充電器?！刮覍﹃惸f，聲音干澀。

他皺眉指主臥：「床頭柜。」

主臥彌漫著陌生的氣味。梳妝臺堆滿婆婆的廉價護膚品。

拉開抽屜，充電器下面，壓著我房產證的副本。旁邊陳默的手機屏幕瘋狂閃爍——「幸福大家庭」群炸了：

[二嬸]：@陳默新房照片呢？聽說老大了！

[張桂芳]：[得意]照片晚點！有些人啊，沒過門就嫌我們老不死，主臥都不讓?。?/p>

[三姑]：誰這么沒規(guī)矩？孫妍？

[張桂芳]：就是她！仗著房子寫她名，鼻孔看人！默子孝順接我們來，她甩臉子！

[二叔]：@陳默這媳婦欠管教！房子必須加你名！不然你爸媽以后喝西北風？

[三姑]：對！不加名不結！這種不孝的禍害，趕緊滾！

[眾親戚]：滾！/加名！/不能慣著！…

手指冰涼。好一出家族審判。抓起充電器和副本剛出主臥，陳默堵上來：「怎么這么久？」他盯著我手里的副本，眼神一閃。

「壓下面了?！刮依@開他拿自己手機開機，電量紅標閃爍。

「去哪？」陳默拽住我胳膊，「加名的事，今天必須定！」

張桂芳立刻尖聲：「又想回娘家告黑狀？攪家精！」

陳默逼近，壓低聲音帶著狠勁：「群里都看見了？妍妍，別犟。乖乖加名，我讓爸媽替你‘解釋’。

不然…」他冷笑，「‘不孝’、‘刻薄’的帽子，你這輩子別想摘掉！小區(qū)里，老家，唾沫星子淹死你！」

手機瘋狂震動，林曉的微信和來電轟炸。點開她發(fā)來的截圖——正是家族群那段污蔑我的聊天記錄，被丟進了小區(qū)業(yè)主群！下面跟帖扎心：

【301】：看著挺乖，對老人這么狠？主臥都不讓？

【502】：現(xiàn)在的媳婦，心毒！公婆白養(yǎng)兒子了？

【物業(yè)】：@孫妍注意影響，別鬧太難看。

【匿名】：呸！有幾個臭錢了不起？看不起農村人！裝什么清高！

屏幕徹底黑掉。最后一點電量耗盡。那些惡毒的字句卻烙進腦子里。

陳默嘴角那點得意壓不住了：「想清楚了？名聲和房子，你選哪個？」

張桂芳叉腰哼笑。

我攥緊房產證副本，硬殼硌得掌心生疼，也壓下了最后一絲顫抖。

「行，」我抬眼，對上陳默算計的眼，「讓我想想?！?/p>

在他全家以為得逞的目光里，我攥緊那點硬邦邦的「憑證」，轉身拉開門，頭也不回走出去。

身后是張桂芳拔高的嘲笑：「算她識相！」

電梯下行。金屬門映出我繃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