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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看著江蕙被推進火化爐,裊裊黑煙不斷騰起,我看得失了神。
仿佛是江蕙看到了我的悲傷在安慰我一樣。
我想起剛看到江蕙在福利院被欺負的時候,明明那時候的她已經十三歲了,在整個孤兒院是最大年齡的存在,卻屢受欺負,身上全都是青紫。
只因為她有抑郁癥。
看到她,我仿佛看到小時候被親生父親拋棄的自己,心生憐憫。
而當時,謝斯南的青梅意外去世留下了女兒交給謝斯南撫養(yǎng),為此我和謝斯南大吵一架。
他的青梅生前就屢次挑釁我,現(xiàn)在又留下一個女兒來提醒我她的存在,讓我徹底對謝斯南失望。
但因為七年的感情,我還是沒能下定決心離婚,而是帶江蕙回了家。
既然謝斯南要養(yǎng)青梅的女兒,那我就養(yǎng)我的女兒,互不相干。
謝斯南同意了,要求我一視同仁,我做到了,但他沒做到。
我閉上眼,卻再也留不住一滴眼淚,心中異常平靜,平靜到仿佛人還在靈魂已經跟著養(yǎng)女去了一樣。
整整五年,我和謝斯南感情越來越差,我不以為意,將全部心血傾注在江蕙身上,希望她活出自己的人生,不要再走我的老路。
卻沒想到,因為我、因為謝斯南,她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重來一次,我或許不會再選擇領養(yǎng)她,我不配做她的媽媽。
可人生,沒有重來的機會,我只能帶著無盡的悔恨度過余生。
睜開眼,工作人員將骨灰和一個小日記本遞給我,目光滿是同情:
“這是您女兒的骨灰,還有她口袋里留下的日記,我想應該交給您?!?/p>
我僵硬地像一個木偶,愣愣地接過日記和骨灰道謝。
走出殯儀館,我坐在路邊看著日記本,邊笑邊哭。
里面記錄了江蕙來到我家三年里的點點滴滴,充斥著對我的愛意和感謝,和對謝斯南的期待。
最后一頁,是她跳樓前寫的,說謝謝我給了她人生最美好的五年,但她不想再當我的拖油瓶了。
最后,她說,希望在她死后,我能好好生活,得到幸福,她會在天上替我祈禱。
我將日記本護在胸口,留下了最后一滴淚,望著天空喃喃:
“蕙蕙,媽媽會好好生活的?!?/p>
“下一世,來當媽媽的親生孩子,媽媽會保護好你的,好不好?”
回到家,還沒進門,就聽到不隔音的房子里傳出來謝斯南的震驚聲:
“所以,這五年你跟我說江蕙的那些事,都是假的?!”
“嬌嬌,你糊涂啊!你是你媽的孩子,就算有江蕙,我肯定也是更疼愛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我駐足在門口,心中搖搖晃晃,似乎有一絲隱秘的期盼,期盼謝斯南能夠懲罰謝嬌嬌,給江蕙一個交代。
然而里面謝嬌嬌嗚咽的哭聲持續(xù)了半晌后,謝斯南長嘆了一聲,語氣溫柔:
“這次就算了,以后不準再說蕙蕙的壞話了?!?/p>
“放心,財產我還是都會給你,只不過等我跟你阿姨澄清自己的真實身份后,怎么著都得給她們母女倆一點彌補,但放心,肯定沒有給你的多?!?/p>
“你這一個月先出去旅游吧,避避風頭,別惹你阿姨還有蕙蕙生氣,五百萬夠不夠,不夠我再打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