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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溫糯梨幾乎將整間畫室翻了個底朝天,那張傾注她所有心血的畫稿,卻怎么也找不到。
驚恐之際,門鎖突然轉(zhuǎn)動。
她猛地抬頭望去,正對上謝拾安疲倦的眉眼,被雨水打濕的白襯衫勾勒出他緊實(shí)的胸膛。
可溫糯梨無心欣賞,一把拽住他的小臂,聲音帶著顫意:“我的畫呢?”
別墅畫室的密碼,只有他們兩個知道。
看著她通紅的眼圈,謝拾安愣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
“上次柒月來參觀,她說想填色,我就順手拿給她玩?!彼撓峦馓?,好像說著什么無關(guān)痛癢的事,“幾張線稿而已,你再畫就好?!?/p>
許是他的態(tài)度不甚在意,又或是額角的傷口隱隱作痛。
溫糯梨積攢的委屈在這一刻突然迸發(fā),她不由拔高聲音,“許柒月,又是許柒月!”
“你明明知道我對這場比賽有多重視,我熬了多少個夜才有的靈感,你憑什么替我拱手讓人!”
她肩膀不停顫著,淚水霎時蓄滿眼眶:“你對她這么好,難道她孩子的親生父親是你嗎!”
吼出這句話的瞬間,謝拾安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你瘋了!”他把溫糯梨逼到墻角,眼中似有風(fēng)雨欲來:“我渾身濕透,你絲毫不關(guān)心,只會質(zhì)問我也就罷了,為什么還要拿臟污的心思揣測我和柒月!”
“阿梨,”他扼住她的下巴,力度逐漸增大,“是我太慣著你,讓你恃寵而驕了嗎?”
溫糯梨的淚落在他手背上。
那雙滲著寒意的眼,短暫地恢復(fù)了片刻清明,乍然松開。
看著她額角崩裂的傷口,謝拾安呼吸一滯:“阿梨,我不是故意......”
但溫糯梨不愿再聽,轉(zhuǎn)身就走。
謝拾安拽住她的手腕,語氣里透著懊悔:“阿梨,你聽我解釋?!?/p>
他不愿放手,溫糯梨就使勁掙扎。
她大半身子虛浮在樓梯邊緣,因為用力過猛,身形一晃。
只聽轟隆一聲,她就像一陣弱風(fēng),瞬間從樓梯滾落,猩紅的血在潔白的瓷磚上漫開。
噬骨的痛意將溫糯梨包裹住,昏迷前,她看見謝拾安沖向她的身影。
剛才還對她步步緊逼的男人,焦急地喊著她的名字:“阿梨,你醒醒,不要睡!”
那雙向來處變不驚的眼眸,透出驚懼和害怕。
他怕什么,怕她死嗎?
溫糯梨想告訴他,她成全他們一家三口,卻疼得意識迷蒙,暈了過去。
再醒時,是在清晨。
謝拾安正趴在床邊,睡得不熟。
溫糯梨淺淺一動,他就立馬睜開眼睛:“阿梨,還痛不痛?”
她沒理他,喉嚨嘶啞得厲害,微微張嘴的瞬間,謝拾安就拿出棉簽,小心翼翼地替她潤著唇瓣。
感受著他溫柔的動作,溫糯梨鼻頭驀地一酸。
她唾棄自己,還是下意識貪戀謝拾安的好。
正狠下心要推開他,許柒月突然推門而入,一手提著飯盒,另一只手則托著孕肚。
謝拾安瞬間起身,接過她手中的東西。
“阿梨身邊有我就行?!彼鲋?,“你一個人來,讓我怎么放心?”
話中雖是無奈,溫糯梨卻無法忽視他唇邊的笑意。
許柒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隨即望向溫糯梨,言辭懇切道:“溫小姐,都怪我不好,錯拿了你的線稿,害得你進(jìn)了醫(yī)院?!?/p>
說著,她眼眶泛紅:“你千萬別怪拾安,你要打我罵我,我都沒有怨言。”
“我為什么要動手?”溫糯梨忽然笑了,“你的孩子來路不明,連個父親都沒有,夠可憐了?!?/p>
許柒月一時愣住,臉色慘白。
而一旁的謝拾安眉心緊蹙,剛想開口。
許柒月卻攥緊雙拳,用力捶向自己的小腹,哭著說:“溫小姐,這樣懲罰我和寶寶,你滿意了嗎?”
謝拾安趕緊攔住她的動作,看向溫糯梨的眼神多了幾分戾氣。
這一眼,刺得溫糯梨眼眶一痛。
她望向許柒月,一字一頓道:“有本事,你就去流產(chǎ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