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趕到外賣站點，我又開始新一輪的工作。

出門前，站長一個勁囑咐我騎車小心安全第一。

今天的單很多，第六單是老房子得爬到八樓。

我扶著欄桿拼命往上爬，媽媽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哪有功夫接，趕忙掛斷繼續(xù)爬。

好容易將這一單送到客戶手里，才看到我媽居然瘋狂打了十幾個電話，還發(fā)了幾百條語音。

我不用想就知道罵的很臟。

下樓猛灌了一瓶水，她電話再次打來。

我知道，她那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的性子，會一直打到我接為止。

剛接通，她的謾罵聲從手機傳來。

“死丫頭，說點好聽的話會死嗎？你爸就是太羨慕了想你哄哄他，多大個人了還這么不懂事！”

“你一個女孩子，現(xiàn)在不對你弟弟好點，以后嫁人誰給你撐腰?！?/p>

“咱家就這條件，你弟是男孩子，當(dāng)然要先緊著他些，那人家國外的爹媽可是孩子十八歲就直接從家里趕出去自力更生的，我們好歹還供了你一年大學(xué)學(xué)費?！?/p>

這事他們一直放嘴里念叨。

但姑父早說了，那不過是無稽之談。

“媽，上次姑父不是在飯桌上說了嗎？那就是一些人故意編造的，還笑話你們見識淺這都信?！?/p>

她啞口無言，但絕不善罷甘休。

很快她又找了理由。

“我們對你夠好了，你姐高中讀完就輟學(xué)打工掙錢，你好歹還能上學(xué)還想咋樣?！?/p>

“要不是我姐拿著刀逼你們不讓我繼續(xù)讀就帶著全家一起死，你們會低頭嗎？”

這是我姐為我換來的機會。

就連大學(xué)的學(xué)費也是我姐給的，不過是他們要面子擔(dān)了個名。

“我姐寄來的錢有一半是給我，你們可都私吞了?！?/p>

我媽怦然大怒：“胡說，那是她給我們養(yǎng)弟弟的！”

“好啊，那我就打電話給我姐好好說道?！?/p>

“她那么忙，你打擾她干什么！”

我姐脾氣爆，出門前拉著我的手說：

“你一定要好好念書多長本事，姐這前半輩子算是被他們給毀了，我不允許他們毀了你?！?/p>

我爸好吃懶做，早早就被辭退。

我媽不樂意干重活，就去超市到導(dǎo)購。

而我弟才是真正的少年不知愁滋味，花錢大手大腳，只要開口就必須到手。

否則就撒潑打滾。

“對了，下個月我生日，你給我準(zhǔn)備禮物了嗎？”

“小姑娘家家過什么生日！”

她迅速掛斷電話。

我習(xí)以為常的笑笑，從包里拿出面包幾口啃了繼續(xù)送。

上個月弟弟生日，他們特意去酒店慶祝，還掛了橫幅——祝愛子許陽十八歲生日快樂。

果然，有這功夫感懷秋風(fēng)，不如多跑幾單。

3

我以為他們會消停一陣。

誰知他們居然跑到學(xué)校來找我。

“你弟要當(dāng)爸爸了，你馬上要當(dāng)姑姑的人可不能小氣。”

“你弟媳家里人說必須給三十萬彩禮，不然把孩子打了，現(xiàn)在的小姑娘真是不知道檢點，婚前被搞大肚子還想要錢。”

我媽罵罵咧咧，但為了抱孫還是找到我頭上。

“剛成年就搞出個孩子，的確兩人都不是好東西。”

她罵那小姑娘，我就連著兩人一起罵。

弟弟從小就滿嘴花花，年輕的小姑娘好哄，他嘴皮子一磕就能談幾個。

爸媽一直說他們的兒子有本事，以后不愁討不到老婆。

還慫恿他把姑娘肚子搞大，這樣就可以少花錢。

按說他們是按照計劃做的，怎么還真要三十萬呢？

有問題！

我故意提問：“你們不是說婚前懷孕不給彩禮嗎？”

“你知道什么，那姑娘三個弟弟，談彩禮的時候剛開口，他們家人就把門堵著不許我們出去，瞧瞧我胳膊上這青一塊紫一塊，都他們打的?！?/p>

哦！原來是遇到對手了！

“他們家說了，要三十萬，一分都不能少，一個弟弟分十萬。”

“你說哪有這樣的，這姑娘嫁人居然不帶嫁妝，彩禮還要給弟弟?！?/p>

我?guī)еΓ骸翱僧?dāng)初姐夫給的彩禮，媽你不就自己拿著給弟弟買房了嗎？”

“那能一樣嗎！”

“哪不一樣？”

合著自家做就是理所當(dāng)然，別人家做就是十惡不赦。

“您不是說女人需要弟弟撐腰嗎？我這弟媳可有三個弟弟呢，可不得拼命討好他們?！?/p>

她再次咋舌。

“你怎么回事，果然女兒外向，你不給你弟想辦法倒是護著外人?！?/p>

我住在宿舍，他們不能進(jìn)來。

鬧著非要住酒店，又嫌棄酒店太貴。

最后找了個青年旅社，他們花二十塊錢睡在大堂的沙發(fā)上。

美其名曰這才叫節(jié)省。

但第二天，他們就打電話喊我，行李被偷了。

“二丫頭啊，我和你爸千里迢迢給你背來的你最愛吃的菜被人偷了?！?/p>

他們鬧著要報警。

卻鬧了個烏龍，原來是老板覺得東西擋路怕被偷幫他們放前臺里面保存。

他們又說怕萬一丟了東西，非要檢查。

一打開包，就一股壞掉的腌咸菜味撲面而來。

“哎呀，依依最愛的咸菜怎么壞了！”

我卻握緊拳頭，壓抑住內(nèi)心的憤怒，從前的記憶不斷用來。

“你看你都感動的要哭了，媽記得你從小就愛吃這，一桌子好菜你碰都不碰......”

我深呼吸一口氣。

“那是因為我碰除了咸菜之外的任何菜你都會用筷子打我手?！?/p>

“你說，賠錢貨，肉都是給弟弟吃的，我不配！”

就在剛才，我居然還有些期待他們真良心發(fā)現(xiàn)。

爸爸一拍桌子：“當(dāng)初要不是春婆子說你命里能帶子，老子早把你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