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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但就算是這樣,齊鴻羽悲哀地發(fā)現(xiàn),他竟沒有辦法去恨林芷意。
他太愛這個女人了,這么多年,這份愛早已刻骨銘心。
他只能想著,早點死吧,早點死掉也就解脫了。
齊鴻羽起身,辦理出院。
既然已經(jīng)晚期了,那也就沒必要再治。
他也沒錢治病。
他來到了市里的一家電玩城,輕車熟路地往地下走去。
一樓的電玩城,常規(guī)經(jīng)營,并無特色。
可下面就很有意思,這是一家“沙包”俱樂部,而里面的“沙包”是一個個的活人。
總有些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壓力,想尋找一個發(fā)泄的途徑。
“沙包”俱樂部便是因此而來,而齊鴻羽這次去,就是扮演“沙包”的。
九年前,他因為想送林芷意一份禮物,在這里當(dāng)了一次“沙包”。
只一晚上時間,就拿了十萬塊。
后來被林芷意知曉后,林芷意非常生氣,要同他分手,絕不允許他再做這種傷害自己身體的事情。
齊鴻羽沒有想到,時隔多年,他再來這種地方,竟也與林芷意有關(guān)。
他要買一個墓地,這是他所知的,來錢最快的地方。
只要有錢,安葬了媽媽,他便是死也瞑目了。
按照規(guī)矩,“沙包”都要戴上眼罩,不能看清顧客樣貌。
齊鴻羽自沒有意見,很快,他的雙手被綁住,蜷縮在地上,真是像極了一個“沙包”。
他放空思緒,只有什么都不想的時候,他才能好過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傳來。
客人來了。
那人沒有一句開場白,鞭子破空而來,抽在他的身上。
齊鴻羽身子猛地顫抖起來,卻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
在監(jiān)獄之中,他也曾無數(shù)次被人毆打。
他都習(xí)慣了,況且挨這種打,還能掙筆錢。
這沒什么不好,齊鴻羽苦中作樂地想著,痛吧,只有痛,他才能真切地意識到,他還活著,沒有死去。
身后那人似乎是壓力極大,鞭子一下下地抽在他的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終于停下。
齊鴻羽還有心思想著,那是個女人。
鞭子雖然甩得急,力道卻不大。
若是個壯漢,他這會要受的罪,肯定不止這一點。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齊鴻羽,你就這么缺錢?”
齊鴻羽身子猛地顫抖了起來,他用力掙脫手腕上的束縛,最后一把扯下眼睛上的眼罩。
面前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長發(fā)高高盤起,妝容精致,手中拿著鞭子的女人赫然是林芷意。
不知是累還是氣,她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急促。
“林芷意。”
齊鴻羽怎么也沒有想到,他這一次的顧客竟然是林芷意。
該是何等緣分,他出獄的第一天就見到了林芷意。
七年前,剛被關(guān)進看守所時,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林芷意,想要與她解釋。
后來,哪怕她不愿意見他,哪怕她讓他坐了七年牢。
他也沒有恨她,那些事情都是他心甘情愿的,林芷意什么也不知道。
他甚至想著,等他出獄以后,若是他們還有再見一面的機會,他一定會與她好好解釋。
說清當(dāng)年的真相,或許他們還有萬里挑一的,和好如初的可能。
可今日,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林芷意對他的恨意。
在知道她都對媽媽做了些什么事情以后,齊鴻羽已經(jīng)不敢再有這種可笑的妄念了。
他突然吊兒郎當(dāng)?shù)匦α艘宦暎?/p>
“是呀,我就是很缺錢,那又怎么了?”
聞言林芷意完美的臉上滿是鄙夷:
“我就知道,你這樣的下賤胚,就不會做出什么讓人看得起的事情。”
“不過你莫不是忘了,俱樂部有規(guī)矩,“沙包”不能摘下眼罩。”
“你已經(jīng)犯規(guī)了,今晚你一分錢也拿不到,甚至還要賠錢。”
齊鴻羽身子猛地僵住。
是呀,俱樂部的規(guī)矩他是知道的。
可剛剛聽到林芷意的聲音,他實在太過于激動。
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
什么規(guī)則不規(guī)則的早被他拋之腦后,而此刻看到林芷意臉上明晃晃,不加掩飾的惡意。
齊鴻羽瞬間心知肚明,林芷意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要出聲。
她就是故意要讓他破壞規(guī)則,這又是她的一場報復(fù)。
早就心如死灰,齊鴻羽突然笑了出來。
他像是瘋子一般瘋狂大笑,在林芷意錯愕的眼神之中。
他一步步向著她走過去,后背上一道道的傷疤在走動間痛不欲生,他卻全然不在意。
在林芷意防備的眼神之中,齊鴻羽笑著道。
“林小姐,我知道你有錢,我也知道你恨我?!?/p>
“既然這樣,那我們做個交易吧?!?/p>
“你要做什么交易?”林芷意眉頭緊皺,完全沒有想到,齊鴻羽會是這種態(tài)度。
齊鴻羽渾不在意地挑眉:“你既然這么恨我,肯定很想折磨我,給我六十萬,我將這條命賣給你?!?/p>
“你想怎么對我都可以,哪怕是將我剝皮抽筋,碎尸萬段,都可以?!?/p>
“怎么樣?這條件不錯吧!”
齊鴻羽的眼中滿是瘋狂,他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支撐他度過這七年牢獄之災(zāi)的,一個是媽媽,一個是林芷意。
可是現(xiàn)在媽媽已經(jīng)去世,林芷意只想讓他死,那他就成全她。
只要能買個墓地,將媽媽下葬,他這條命沒了就沒了。
或者說,這叫作死得其所。
卻不想林芷意突然嗤笑一聲,她冷冷地看著齊鴻羽,滿眼鄙夷:
“你算個什么東西?你這樣的賤貨,給你六塊錢都算是便宜你?!?/p>
“六十萬,你配嗎?”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個什么玩意,你這條命,哪里值六十萬?”
齊鴻羽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林芷意。
七年間,他日夜思念的人。
如今終于見到,可他們卻已經(jīng)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
心如刀割,齊鴻羽緩緩笑了笑:
“你不要,那算了,我賣給別人?!?/p>
“這世界上,有錢的變態(tài)多了去了,還怕賣不出去?”
他話音剛落,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
“既然這樣,那賣給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