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音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里她與心心念念的人成了婚，婚后卻不如意。

丈夫蘇明彥給她下藥，將她送進(jìn)紈绔子弟中受盡凌/辱。

她撐著一口氣爬回府，卻見蘇明彥摟著她的嫡姐，冷冰冰道：“姜知音，你如今怎配做我的妻？”

夢醒時，姜知音一身大汗淋漓，臉上血色全無。

這夢就像老天給她的警告。

可她卻一丁點都不信。

蘇明彥是忠烈之后，品行端正；在姜家做門客的這十年，便也與姜知音私下相慕了十年。

她幼時喪母，心情不暢總跑出去，次次都是蘇明彥為護(hù)她受罰。

后來她冬日腿腳寒涼，蘇明彥便將它們?nèi)M(jìn)懷里，貼緊胸膛。

姜知音笑罵他蠢：“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啊?！?/p>

蘇明彥淡淡一笑：“那我便娶阿音為妻。”

這句諾言她盼了數(shù)年，及笄之后，正準(zhǔn)備向父親挑明此事。

涼風(fēng)透過窗吹進(jìn)，姜知音卻心慌得厲害，她一遍遍告訴自己，只是噩夢，擾她心神。

可不多時，姜知音還是鬼使神差地出了門。

天黑夜暗，她走到他們常常私會的地方，企圖穩(wěn)定不安的心。

忽然，一道聲音落入耳中。

“明彥，聽說你與我那庶妹走得很近，你同她什么關(guān)系?。俊?/p>

是嫡姐姜玉皎的聲音。

“毫無關(guān)系，萍水之交?！?/p>

清清冷冷八個字，落在姜知音腦海里，發(fā)出巨大的嗡鳴。

她望見昨日還吻她的唇，輕輕落在嫡姐臉頰。

昨日還在傾訴愛意，“阿音，等我入士為官，便與姜家門當(dāng)戶對，屆時八抬大轎來娶你”。

今夜便將她嫡姐抵在墻上，低語：“玉皎，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p>

姜知音心臟顫得厲害，連同腳步虛浮，重重跌在地上。

她縮在假山后，不敢發(fā)出聲響，哽咽無聲，淚濕滿臉。

二人廝磨了許久，她不曾注意他們何時離開的，哭得眼睛腫了，才察覺有腳步聲。

“哭什么，我和她逢場作戲罷了?！?/p>

蘇明彥不知何時站在她面前，語調(diào)依舊清冷。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她在這里。

姜知音一陣心冷，將頭埋進(jìn)臂彎不搭腔。

許久，蘇明彥蹲下身，輕輕擦拭她掛在臉頰的淚。

“近來家父舉薦我為官，不可生節(jié)支，她姜玉皎又是姜府掌上明珠，我不可能得罪她?！?/p>

姜知音偏頭躲開了，悶聲道：“你不要同她在一起?！?/p>

她想起夢里，她骯臟至極，踉蹌在門外；而姜玉皎潔白無暇，靠在蘇明彥懷中笑靨如花。

這一幕仿佛在未來等著她，跨過時間化作一根刺，扎得她心臟生疼。

“否則就別再見我?！彼a了句。

聞聲，蘇明彥有些不耐：“阿音不要無理取鬧，即便將來出現(xiàn)差錯，我仍會娶你?！?/p>

姜知音喉頭哽咽，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語氣卻前所未有地堅定：“但我絕不與人共侍一夫?！?/p>

“蘇明彥，若你執(zhí)意如此，那我們散了吧?！?/p>

即便她人微言輕，是個不受寵的庶女，她還是想賭，賭她在蘇明彥心中的重量。這夜無盡的恐慌占據(jù)胸腔，讓她怕極了，怕蘇明彥騙她，怕夢中事真的發(fā)生在她身上。

可蘇明彥只是起身的動作一頓。

許久，他冷聲道：“夜里涼，阿音回房歇息吧?！?/p>

說罷，不給姜知音說話的機(jī)會，便大步離開。

姜知音望著他的背影，眼眶熱意聚集，“為何不選，為何沒選我…”無論如何泣聲呢喃，都在寒夜里得不到一絲回音。

夜半三更，姜知音才顫巍巍起身，回房。

剛踏進(jìn)內(nèi)院，便被一道厲聲喝?。骸罢咀。　?/p>

姜玉皎氣勢洶洶走來，伸手就奪走她腰間玉佩。

“我說怎么不見了，原來在妹妹這，這玉佩可是蘇明彥公子送我的定情信物，妹妹撿了也不知道歸還?！?/p>

姜知音抬手阻止卻晚了，急道：“我沒撿，這明明是......”

姜玉皎煩躁地打斷：“不是撿的，就是偷的，來人將她壓下！”

…明明是蘇明彥送她的定情信物，那日蘇明彥雙手奉上，眸子真摯，他說那是亡母留下的唯一物件，送與她做定情信物，還順手拿走了她發(fā)間的蘭花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