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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線長房間的“賭檔”開張得比我想象得還早。
那幾個老熟人,一人端著個不銹鋼飯盆。
“先發(fā)牌咯,等一下吃不得餓死咯。”
桌邊的人不斷催促著正往口里大口塞飯的莊家。
連吞咽的時間他們都難以等待。
莊家嘴里含著飯,快速的將撲克發(fā)到桌上。
馬上給自己灌了口啤酒。
“催命哦催,等不及送錢給我?”
莊家被噎得臉通紅。叫罵說到。
我是到的最早的看客。
來這個房間已經(jīng)如回自己宿舍般隨意。
隨手拿起桌上的煙盒給自己點上一根。
桌上都是熟面孔。
抬頭看了一眼是我,微微點頭就算打了招呼。
繼續(xù)猛猛盯著自己手上的撲克。
“老弟,快過來,給哥哥吹個十出來!娘希匹?!?/p>
莊家是線長,這一周多得時間下來,我和線長的關(guān)系拉近了不少。
線長的牌面已經(jīng)是牛牛的情形。
最后一張牌不由分說的塞到我的手上。
“不是十。唉!”
我瞄了一眼。很遺憾的開口。
線長本來去拿錢的手頓時一僵。原本的笑容立馬轉(zhuǎn)移到其他人臉上。
“搓個花出來了。哈哈哈。”
一張老k,最大的牛牛。
“嗎的,嚇你哥是吧,操了。”
線長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對我哈哈大笑。
一張紅票和一根中華被扔到我手上。
“下注下注。搞快點,大點干早點散。”
線長不耐煩的催促我。
不用他催,其實我早就按捺不住自己躁動的內(nèi)心了。
一張紅票塞進賭注里。
線長的手很旺。
大牌居多。
幾局下來,我們被吃得叫苦連天。
我也沒打算上來就贏錢,反正五十一百,傷不到已經(jīng)賭了一周贏了一周的老千筋骨。
“下莊下莊,換人?!?/p>
當?shù)谖灏丫€長手里又是牛九通吃之后。
線長一把撲在錢上。
撲克被他隨意丟開。
莊家想跑。
“就跑了?鍋里有米,這就不給兄弟們機會了咯?”
說話的大哥是個胖子,是另一條流水線的線長。
這幾局他最上頭。里頭幾乎有一半的賭注是他貢獻出來的。
一看到莊家想跑。
內(nèi)心一萬個不樂意。
莊家跑了,那些錢,很難再吐出來。
輸紅了眼的賭徒是最可怕的。
胖子數(shù)了數(shù)手里還剩的二十張紅票。
一把全摔在桌上。
“直殺一把,來不來?”
胖子嘴里的直殺,是斗牛里的奇怪的默認規(guī)定。
一周多的時間,我見過兩次。
兩次都是輸紅了眼的賭徒,妄圖一把翻本。
原來他們的斗牛封頂是五百。
而直殺這兩個字,就是打破規(guī)則牢籠的金箍棒。
只要莊家說“接了?!?/p>
那這個賭注,隨賭客開心。
你就算把自己媳婦放賭桌上,莊家也不會多嘴。
這種奇怪的默認規(guī)定,就像是賭徒的最后奮力一搏。
而在座的另外的賭徒,包括我。
眼底全是幸災樂禍的戲謔。
“鬧!在鬧大點!”
我心里不斷祈禱。
你鬧得越大,我待會就敢贏得越多。
正愁待會贏太多重新引起注意咋辦。
這下好了。
已經(jīng)有人幫我吸引火力了。
接下來我可以稍微放開一點手腳了。
線長點燃根煙。
“媽的,耍狠哦?”
“接了!”
那些被攏到懷里的錢,被線長狠狠一推,重新拿出副撲克。
展開在桌面,讓我們驗完牌之后。
線長陰狠著臉開始發(fā)牌。
如果我是莊家,我是不樂意接這種所謂的直殺規(guī)矩的。
我一個岸上走的,和已經(jīng)在水里快溺死的人較什么勁?
落袋為安。
那些錢只有收攏到自己口袋才叫錢。
桌面上的,跟紙有什么分別?
但是龍崗那似乎有什么奇怪的牌桌規(guī)矩。
當有人直殺的時候,做為莊家必須接下。
如果沒有?
那會遭到桌上的賭客一致嘲笑。
賭桌上也講究奇怪的男子氣概。
我丟下兩百,放在莊家對門的賭注里。
這次開牌很快。
這局我們所有人都和局外人沒啥兩樣。
一個是困獸猶斗的直殺。
一個是緊張冒汗的莊家。
他兩成了這局的主角。
莊家牛四,而直殺牛六。
“媽媽的,白打工啊。操?!?/p>
莊家一把把牌捏爛,語氣里十足的不甘心。
眼睜睜看著直殺在賭注里拿回兩千。
四五局的賭注,一把全還回去。
而我這方是個牛八。
我美滋滋的拿回四張紅票。
場上所有人,都不在意我。
都在對剛剛這把刺激的直殺評頭論足。
“爭點氣嘛,把劉胖子一下打回解放前。”
“就是咯,不過還好咯,不算劉胖子的,還是贏了咯?!?/p>
“把老子打斷了腿,以后未必還有人玩?”
各自都在爭論著。
絲毫不管我把那四張紅票悄悄的放進內(nèi)衣口袋。
我什么都不用做。
外界的爭論跟我沒半毛錢關(guān)系。
我時刻提醒自己是來贏錢的。
那些翻開的牌,又一次被我刻進腦海。
在我腦海里,一張張排著隊被我編好號。
一局。
兩局。
三局。
兩百。
一百。
四百。
我每次贏完,拿起賭注的時候,都會折一張悄悄放進口袋。
即使這樣,我手上的紅票也變成了厚厚一沓。
我手上變厚,自然有人手上的在變薄。
直到有人大力的一拍桌子。
“娘西皮,又是個牛三,媽的,不玩了,今天沒點!搞不你們贏!”
有人捏著最后一張紅票,垂頭喪氣的轉(zhuǎn)身就走。
最開始進來的時候,我明明看見這人手上足足五六十張紅票。
線長環(huán)顧一眼。
房間里圍著許多人。
“有人坐沒?”
想在桌子上買個位置。
得準備五千塊錢。
這個數(shù)目,基本是我們流水線上的工人一個多月的工資。
沒人開口。
線長的眼睛捕捉到了正往后退的我。
“老弟,你來坐唄!”
我心里暗罵這人眼睛賊。
一臉為難的舉起手中的紅票。
“媽的,老子沒贏多少,沒本錢?!?/p>
我清楚的展示著我手上十來張紅票。
為了加深印象,我甚至甩了甩。
證明自己好像真就只贏了這么一點。
“媽的,老子今天贏了這么多?沒感覺啊。”
線長迷茫的看著我手中的紅票。摸了摸自己口袋開口。
“算了算了,散了散了,媽的,老子洗頭去了?!?/p>
贏錢的人喜笑顏開的拿錢走人。
輸錢的人悶悶的點燃香煙,嘴里罵著老天爺。財神。方位等等奇怪原因。
就是沒一個抱怨自己今天為什么要上桌的。
那場刺激的直殺仍舊是眾人口里的焦點。
我摸著內(nèi)衣口袋里的鼓鼓囊囊。心情無比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