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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送完碟片,谷二和我吐槽了村里那群多嘴的大爺大媽。
“好好看看,里頭有真東西的?!?/p>
甩下這句話和一副嶄新的撲克牌,拍拍屁股就走了。
我看向手中的碟片,我記得很清楚,谷二保存的很好,一層層塑料泡沫紙包的十分嚴(yán)實。沒有一絲縫隙漏出。
碟片上是一張“發(fā)哥”的賭神帥照。
“老千解密。”
我迫不及待的放進(jìn)dvd里頭。準(zhǔn)備好好看看,能讓谷二學(xué)會變牌的碟片里頭,到底藏著什么技術(shù)。
麻麻花花的電視里,只有一雙各少了一根小指的手掌,捏著一副撲克牌,放在桌上。
“老千分四門?!?/p>
“千,武,局,路。”
“千,就是手藝人,桌上干活的?!?/p>
“武,是能保著手藝人跑路,亦或者輸了錢的跑不了路的。”
“局,是局頭。帶人入局?!?/p>
“路,是周圍看著的,一般也叫馬仔?!?/p>
碟片里的聲音十分沙啞。也是因為碟片太過久遠(yuǎn),即使保存很好,依舊卡頓得很。
需要耐著性子慢慢聽。
碟片里的手掌,靈活的如同花叢間翻飛的蝴蝶。
手中的撲克不斷的被切成一段一段。
就在我驚嘆手法的靈活的時候。
那幅撲克,卻明顯的變薄了許多。
手掌下寬大的衣袖被打開。
里頭塞滿了不知何時滑落的撲克。
不信邪的我,將影片倒回去又看了一次。
當(dāng)時的我怎么都不相信,會有人藏牌能逃過人的眼睛?
一遍。
兩遍。
三遍。
直到外面天黑,我不得不打開家里電燈。借助電燈才能看清碟片里的內(nèi)容。
我頹然的發(fā)現(xiàn),不論我怎么努力,慢放也好,將畫面暫停也好。
那副手掌,那幅撲克,就是一點點的變薄,而我怎么都看不出來,是在哪一秒,那些撲克滑落進(jìn)衣袖。
我不自覺的摸出谷二今天甩給我的撲克。
一邊在手上學(xué)習(xí)如何如同碟片里那樣,將撲克翻成蝴蝶。一邊接著往下看去。
“老千,所有功夫都在這雙手上。每一個指節(jié),每一塊肌肉,都是獨立的。”
舉起的雙手,被放大,讓我近距離觀看。
每一塊肌肉都在如同跳舞一般跳動。
一張牌被手掌扣在手心,無名指指腹的肌肉清楚的彈動,那張牌迅速的順著手掌滑落。
而整個視頻,到這就變成了雪花,不論我在DVD面前如何發(fā)瘋一樣的調(diào)整。
這張碟片上就只有這些內(nèi)容。
我從DVD里頭小心的拿出碟片,擦拭了一遍又一遍,但是這張碟片,就這么點東西。
洗牌,說話,試圖教會我怎么用我的無名指肌肉跳動控制牌。
我一把摔開房門,朝著谷二家里狂奔。
這混小子家離我家不遠(yuǎn)。
只不過沒有大路,只有田埂可以走。只能借著微弱的星光。
我都不能說是走到他家,應(yīng)該是一路摔到他家。
“砰砰砰!”
好不容易敲開門之后,谷二一臉?biāo)庑殊斓某霈F(xiàn)在我眼前。
“干啥?鬧鬼啊,這么晚敲門?”
“你,,你特娘的碟片里頭,怎么就一小段?”
我好不容易喘勻了氣。
“我也就只看過那一小段,我撿回來的時候就這比樣了。”
谷二打著哈欠跟我開口解釋。
魂不守舍的回到家里。
這張碟片也是谷二從自己家里翻出來的,至于是誰買的,怎么來的,谷二也不知道。
天知道他是怎么從一堆“玉蒲團(tuán)”里頭找到這么個瑰寶。
和我一樣,剛打開碟片,就被里頭的內(nèi)容深深吸引。
三年時間,藏牌那活,才算是學(xué)會了個入門。
一整夜,我沒有一絲困意。
對著碟片瘋狂練習(xí)洗牌。
“洗牌,才是老千的第一課,如果,你能把牌洗到任何你想要的位置,你也會是一個很厲害的老千。”
碟片里的一句話,讓我醍醐灌頂。
那副撲克,到了早上的時候,已經(jīng)被我洗得四周都起了毛邊。
同時,要帶我和谷二去深圳的那個叔,也早早的敲響了我家房門。
“錦伢子,你爹跟我講,要我?guī)闳ド钲诖蚬?,你?yīng)該知道吧?”
一夜沒睡的我,腦子根本轉(zhuǎn)不動,只看到對面嘴巴開合,麻木的點頭。
我們當(dāng)時村里就只有一趟早上八點到市里的小巴,把谷二拖上車。
我兩的人生從那刻便定了性。
谷二這小子在家的少爺日子一下子便一去不復(fù)返咯。
谷二在我耳邊聒噪了一路。
我把玩手里的撲克,也把玩了一路。
半大小子對于外頭世界的好奇感十分強(qiáng)烈。
傍晚的時候,我們才到了目的地,我記得是深圳龍崗的一個電子廠。
主要做手機(jī)殼那玩意兒。
事實證明,帶我兩去深圳的那個叔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在把我們帶進(jìn)工廠之后,便再也消失不見。
我也是一個月之后才知道,像他這種,專門給廠里送人的,一個能拿三百的人頭費。
流水線的日子對我來說,枯燥歸枯燥,但還是熬的過去。
再差也沒我家里那情形差吧。
早八到晚十,直到把大腿站得粗了一個號,才熬完了第一個月。
這個月里,我褲兜里永遠(yuǎn)放著副撲克。
只要有功夫,我就會把手伸進(jìn)褲兜,摸著那副撲克,心里的老千夢慢慢發(fā)芽,長成參天巨樹。
“今兒個開支,哥哥帶你去搓頓好的?!?/p>
谷二努力吞下嘴里快要流出來的口水,摸了摸嘴邊跟我說到。
電子廠里頭最讓我忍不了的就是那些個能讓人嘴里淡出鳥的伙食。
永遠(yuǎn)是水煮的空心菜。
一個月下來,有葷腥的日子一只手能數(shù)過來。
一聽到谷二嘴里的話,我的哈喇子也不爭氣的流下來。
就當(dāng)我們滿懷希望的下午到財務(wù)那領(lǐng)工資的時候。
“你兩第一個月工資不是打給你們老叔了嗎?上午就打過去了?!?/p>
財務(wù)翻出打款記錄,指給我兩看。
娘希匹,我和谷二一瞬間一股子邪火從后腳跟竄到天靈蓋。
累死累活在流水線上站一個月。那點工資居然還被人偷了?
“當(dāng)時介紹你們來的時候,你老叔還拿了一人三百的人頭費啊,咋的?你兩啥都不知道?”
財務(wù)嘴里的話,讓我兩拳頭攥得死死的。